他们渴望的,是真正能展现价值、奠定功勋的舞台。
如今,袁术大军压境,吕布召他们前往前线参赞军机,这无疑是绝佳的机会!
前线军务繁杂,文书往来、策略谋划、人员调配、与后方协调,处处都需要精干之才。
若能在此战中运筹帷幄,助吕布决胜千里,或是妥善处理繁剧军务,保障大军运转无虞,那便是实打实的功劳,足以让他们在徐州集团内部赢得无可争议的尊重与地位。
“父亲,”陈群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冲劲与憧憬,“此战关系重大,正是我辈用命之时!温侯既然相召,必是看重我父子之能。到了相县,定要殚精竭虑,不负此番机遇!”
陈纪微微颔首,目光深邃,他比儿子更沉稳,想得也更多:“群儿,机会固然难得,但前线非比衙署,瞬息万变,一言一行皆需谨慎。温侯麾下猛将如云,谋士亦非我等独尊。此去,既要展现才学,亦要懂得审时度势,稳妥行事。稳固地位非一日之功,需以实绩说话。”
他顿了顿,看着儿子充满斗志的脸,语气缓和了些,“不过,能参与此等大战,于你于我,皆是历练。速去收拾行装,交接公务,一个时辰后,随军出发!”
“是!”陈群郑重点头,父亲的话他听进去了,但心中的火焰却燃烧得更旺。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相县那肃杀的军营、巨大的地图、往来穿梭的信使,以及自己在那决定江淮命运的巨大棋局中,落下一枚枚关键棋子的场景。
很快,将军府衙署内便忙碌起来。
陈纪有条不紊地向副手交代着各项事务的要点,陈群则迅速整理着需要带走的文书、地图以及他个人记录的一些策论笔记。
父子二人眼中那压抑已久的抱负,如同被春风拂过的野草,在这一纸军令的催动下,蓬勃生长。
州牧府偏厅内,熏香袅袅。
糜竺与陈珪对坐于案前,中间摆放着几卷竹简和一张粗略的舆图。
两人虽同在吕布麾下为重臣,此刻心境却是迥然不同。
陈珪年事已高,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往日里因沛国丢失而时常微蹙的眉宇,如今也舒展开来了,仿佛年轻了几岁。
他身着深紫色锦袍,腰背挺直,手中轻轻摩挲着一枚温润的玉珏,眼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欣慰与自豪。
沛国相曾是他的职位,沛国在他手中丢失,一直是他心头的一块巨石。
如今听闻前线大军势如破竹,次子陈应更是在收复沛国的战役中作为先锋屡立战功,他怎能不老怀大慰?
“子仲啊,”陈珪开口,声音带着特有的沙哑,却透着一股轻快,“前线捷报频传,沛国重归,实乃大喜之事!想那袁公路,倒行逆施,窃据名器,终究是德不配位,必遭天谴。温侯神武,将士用命,收复沛国,指日可待。”
他捋了捋银须,眼角皱纹都笑得深了几分,“尤其是听闻小儿陈应,在军中亦能奋勇争先,未堕我陈家名声,老夫这心里,总算踏实了些。”话语中,既有为人父的骄傲,也有作为前沛国相洗刷耻辱的释然。
相较于陈珪的轻松,糜竺则显得凝重许多。
他面容儒雅,气质温润,即便已至中年,依旧保持着家族领袖的雍容气度。
但此刻,他眉宇间锁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
他身着常穿的玄色深衣,袖口似乎还沾着些许仓廪间的尘灰。
作为掌管钱粮户籍、负责大军后勤补给的别驾从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支撑这样一场大规模战事需要耗费多么惊人的资源。
听到陈珪的话,糜竺抬起头,露出一抹温和却带着倦意的笑容:“汉瑜公所言极是,沛国光复,确是可喜可贺。陈小将军勇猛果敢,将来必是国之栋梁。”
他先是诚挚地肯定了陈珪,随即话锋微转,语气变得沉缓,“只是……袁术此番倾巢而来,号称二十万大军,声势浩大。我军虽连战连连捷,然欲抵挡这雷霆一击,所需粮秣、军械、民夫、车马,实乃天文数字。”
他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继续道:“幸赖温侯用兵如神,沛国大部得以迅速克复,未遭长期战火蹂躏,民生根基尚存,本地尚能筹措部分粮草,大大缓解了我徐州本土的输送压力。否则,若沛国打成一片焦土,一切需从头接济,这后勤线怕是早已不堪重负了。”
他话语中透着一股后怕,也有一丝庆幸。
作为后勤总管,他深知“因粮于敌”的重要性,沛国的相对完好,确实是意外之喜,也是吕布战略成功的体现。
然而,作为父亲,他心中还有另一层隐忧。
他的长子糜威,如今也在吕瑞军中效力,虽非冲锋陷阵的先锋,但战场凶险,刀剑无眼,岂能不担心?
只是这份担忧,被他深深压在心底,轻易不会表露于人前。
此刻,面对战事的扩大,他内心深处甚至闪过一丝不愿宣之于口的念头:若战事持续不休,耗尽徐州元气,即便胜了,也是惨胜,不如……但他立刻将这念头驱散,身为徐州辅佐,自当竭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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