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辞的右手还停在半空，指尖指向北方。风挽月站在他侧后方，手里抱着药囊，目光扫过前方起伏的山脊线。
“走？”她问。
“走。”他收回手，转身拍了下腰间的惊鸿剑，“但不带主力。”
队伍刚出发不到一里，他就让七名弟子原地扎营，只带上风挽月继续向前。他知道前面有埋伏，但他不知道在哪。回档能力不能乱用，每天只有一次机会。
他们沿着干涸的河床前进，地面布满碎石和裂痕。三十里外就是敌境边界，空气中开始飘来一股焦土味。
脚刚踩上一段斜坡，地面突然塌陷。
“小心！”萧云辞一把拽住风挽月往后跳。
毒刺从地下弹出，密密麻麻插进泥土。两侧山崖同时射出箭雨，箭头泛着幽蓝，明显淬了毒。
他拔剑格挡，叮当声不断。一支箭擦过肩胛，划开皮肉，血立刻渗了出来。风挽月吸入一口烟雾，咳嗽两声，眼神有些发直。
“迷烟……”她扶住树干。
后面还有脚步声逼近，至少五人。
“撑不住了。”他咬牙，灵力耗尽前最后一秒，心中默念——回档。
意识一黑。
再睁眼，是寅时三刻。
天还没亮，帐篷里安静。他坐起身，没叫别人，直接走到风挽月的铺位前轻拍她肩膀。
“醒醒。”
“怎么了？”
“换路线。主力不动，我们先探。”
她立刻明白，翻身起来整理药囊，换了双软底靴。
这一次他们绕道密林北侧，避开河床。林子里光线昏暗，落叶厚厚一层，踩上去容易发出声响。
“你走中间，我断后。”他说。
两人贴着树干前行，速度放慢。走了半个时辰，发现前方有火光闪烁。
是敌军换防。
每隔两个时辰，会有新一批守卫替换旧岗。交接时间很短，大概半柱香。
“等。”他压低声音。
风挽月点头，靠在树后屏息。
第一批守卫离开哨塔，第二批还没到。视野出现空档。
“现在。”
两人快速穿过空地，翻进一处岩缝藏身。从这里能看清整个前哨营地布局。
东坡是主营帐，三角分布三个哨塔，中央立着火台，随时可以点燃传讯。
“不是主防线。”她说。
“对。真正的大阵还在后面。”
正说着，她脚下踩断一根枯枝。
咔。
两人同时僵住。
远处一名守卫转头张望。
“糟了。”她缩紧身子。
那人没发现什么，又转回去。
“下次别穿这种鞋。”他小声说。
“这波失误了。”她吐了下舌头。
他闭眼，再次启动回档。
清晨重来。
第三次出发前，他放出一只幻影纸鹤，让它往南飞。纸鹤是用灵力捏的假目标，专门引开空中巡鹰。
果然，天上那只黑鹰立刻追了上去。
他们趁机绕到北面断崖，发现一处隐蔽石洞。洞口用石头半掩，里面传出低声交谈。
两名探子。
一个手里拿着铜盘，上面画着符文，正不断移动手指刻画轨迹。另一个蹲在地上，准备放飞一只信鸦。
“找到了。”他眼神一冷。
原来对方是靠追踪符箓锁定他们的气息。铜盘能感应特定灵力波动，只要他们靠近一定范围，就会被标记。
“你拖住那个放鸟的。”他传音。
风挽月点头，悄悄摸出一颗丹药。
他猛然冲出，惊鸿剑出鞘，剑光一闪，信鸦翅膀被斩断，扑腾落地。
第二剑直取持盘者咽喉。
那人反应极快，抽出短刀格挡，但还是被剑气劈中胸口，倒飞出去撞在岩壁上，当场没了气息。
另一人想逃，刚跑两步，风挽月弹指一扬，迷魂丹化作药雾喷出。
那人吸了一口，脚步一晃，眼神涣散，跪在地上。
“搞定。”她收手。
“审他。”
俘虏坐在地上，嘴闭得死紧。萧云辞不急，让风挽月喂他喝了一碗水，里面混了通窍丹。
几分钟后，那人眼神变得呆滞，意识开始模糊。
萧云辞伸手按在他额头上，灵识探入记忆片段。
画面快速闪过——
一张羊皮卷摊开在桌上，上面画着布防图。标注写着：“铁甲阵启闭时辰：每日戌时三刻至亥时初”。旁边还有粮草屯积点、夜巡轮值表。
风挽月站在一旁，迅速记下关键信息，掏出空间袋里的玉简，用朱砂笔画出简图。
“拿到了。”她收起玉简。
“他们计划五日后夜袭北岭哨所。”他睁开眼，“时间刚好。”
“那我们还有一天多准备。”
“够了。”
正要离开，远处传来马蹄声，尘土飞扬，像是有增援到了。
“不能原路回。”
他们改走悬崖边的藤道。那是一条几乎没人知道的小路，长满野藤，勉强能容一人通行。
爬到一半，风挽月脚下一滑，手抓藤蔓才稳住身体。
“吓死我了。”
“抓紧。”
两人终于登上孤峰。这里视野开阔，能俯瞰整个敌营轮廓。
萧云辞把地图细节补全，圈出三个薄弱点。风挽月用朱砂笔标出火台死角和粮草区防御漏洞。
“明天一早回去。”他说，“让主力准备突袭。”
“嗯。”
夕阳西下，风吹得衣袍猎猎作响。她站到他身边，望着远处连绵的营帐。
“你说他们撑得住吗？”
他转头看她一眼，握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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