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下看,附录里夹着一张照片:一间铁屋,墙上挂满剑谱,柜子里躺着一个穿旧军装的男人,手里攥着半张纸。
纸上写着——“孩子不能醒”。
李信呼吸一滞。
原来父亲没疯。他把自己关进去,是为了保护什么人。还是……保护什么秘密?
莫离站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那只手冰凉,却稳得惊人。
“现在怎么办?”她问。
“继续查。”他说,“直到把每一页都被涂改的历史,重新写回来。”
小满忽然抬头,望向密室深处。
那里,一盏青铜灯无声燃起,火苗幽蓝,映出一行浮空小字:
第七次抄写者已就位。
她的指尖微微发烫,指甲缝里的银粉开始流动,像活过来一般,缓缓爬向掌心。
与此同时,李信忽然感到一阵眩晕,仿佛有股力量从血脉深处往上窜。他低头看掌心,血纹竟开始自行蠕动,像一条活蛇在皮肤下游走。他咬牙忍住痛意,脑海中浮现出一幅从未见过的画面:
一座巨大的地下剑邑,千百柄古剑悬浮于空中,剑尖朝下,排列成北斗七星之形。中央一口青铜井,井口封着七重锁链,锁链上刻满了被反复涂抹的古文。而在井边,站着一个背影熟悉至极的男人,正缓缓转身……
“爸……?”李信嘴唇微颤。
莫离察觉到他的异常,立即靠过来:“怎么了?”
“我看到了……剑邑。”他声音沙哑,“还有我爸。他还活着。”
莫离瞳孔一缩。她知道李信从不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她迅速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如果真是这样,那‘雷烬计划’就不只是清除记忆那么简单。他们怕的,是某个人醒来。”
“小满呢?”李信猛然回头。
只见小满已走到房间最深处,正凝视着一面空白的铜墙。她抬起手,指甲缝中的银粉自动汇聚成一条细线,顺着指尖流入墙面。刹那间,整面墙亮了起来,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小字——
“第七次抄写者名单:李信、莫离、小满。”
“什么?”李信心头一震。
“我们都是抄写者?”莫离皱眉,“可我们从没抄过任何东西。”
“不是我们主动抄的。”小满转过身,眼神清澈却沉重,“是我们看过、听过、记下的每一句被篡改的文字,都在不知不觉中完成了‘抄写’。每一次默读,每一次复述,都是在加固谎言。”
李信拳头握紧,指节发白。
难怪父亲要写下“孩子不能醒”——一旦觉醒,就会意识到自己也曾是帮凶。
“那真正的原始文本在哪?”他问。
小满指向铜墙中央一处凹陷:“在那里。但它只能由‘未被污染的记忆’唤醒。也就是说……必须有人从没学过这些错字的人,亲手把它写出来。”
三人陷入沉默。
这时,莫离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枚老旧的玉佩,那是她在敦煌废墟捡到的,背面刻着半句诗:“豫章故郡,洪都新府。”
她盯着那“府”字,眉头一跳:“等等……我记得小时候,奶奶教我背《滕王阁序》时,说的是‘洪都新甫’。她说那是祖上传下来的读法。”
李信猛地抬头:“你奶奶……是不是识得古篆?”
“她一辈子没上过学,但家传的族谱全是篆书。”莫离声音微颤,“她常说,现在的课本都写错了。”
“那就是了!”李信眼中燃起火光,“你奶奶的记忆,就是未被污染的源头之一!”
莫离怔住,随即眼眶发热。她一直以为老人固执守旧,没想到那份坚持,竟藏着对抗千年谎言的火种。
“可她已经……走了三年了。”她低声说。
“但她教过你。”李信握住她的肩,“你还记得多少?每一个字,每一个音,全都告诉我。”
她闭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冰锥——那是祖母留给她的遗物。当念到“落霞与孤鹜齐飞”时,冰锥突然发出清鸣,其上的冰裂纹竟与铜墙上的古篆完全吻合。她猛地睁眼:“这些字,我奶奶教过我!”
莫离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豫章故郡,洪都新甫。星分翼轸,地接衡庐……”
随着她一字一句念出,铜墙上的文字竟开始褪色,错乱的笔画如雪融般消解。整个密室微微震颤,仿佛某种古老机制正在重启。
小满突然惊呼:“快看地面!”
只见地板缝隙中渗出淡金色液体,如汞般流动,迅速汇聚成一行大字:
“初稿复苏,七钥归一。”
紧接着,四壁的金属板纷纷脱落,露出其后隐藏的巨大机关——七根青铜柱拔地而起,顶端各自悬浮着一块玉简,玉光流转,赫然是七种不同抄本的《滕王阁序》!
“这才是真正的钥匙。”小满喃喃,“不是陨铁板,是‘原初之音’。”
李信转向莫离,目光灼热:“你能背完吗?全部?”
她睁开眼,望着他,嘴角扬起一丝倔强的笑:“我奶奶教的,一个字都不会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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