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咬牙站稳,左手摸向腰间冰锥。她没动手,反而察觉到脚下地脉传来的异样震动——不是文脉,是武脉残留。有人曾在这里铸过剑,而且不止一次。
小满盯着两块陨铁板,眼中星光骤亮。
她的指尖在颤抖——表层动机是摧毁钥匙以阻止血鹰,深层动机却是她脑中闪回的实验室画面:自己躺在手术台上,医生将芯片植入后颈,说“第七次抄写者,必须由你完成”。她猛地闭眼,将两块板狠狠相撞:“如果历史是谎言,那我就亲手烧了它!”
就在她要将两板相撞的刹那,记忆如闪电划过——在货轮幻象中见过的西晋星图,与当前陨铁板上的纹路完美重合。她猛然调整角度,让两块板以特定方位相撞,金属碰撞声中,地面应声开裂。
轰——!!
大地剧烈开裂,一道青铜阶梯自地底升起,通向幽深洞穴。洞口浮现出干将莫邪并肩铸剑的浮雕,下方刻着八个古篆:真史归处,万钥同鸣。
李信率先迈步踏上青铜阶,每走一级,脚下都会泛起微弱金光,像是踩醒了沉睡的符咒。他眼神坚定,脑海中闪过父亲旧照上冷静的眼神:“父亲,我一直不相信你疯了。”
脚步突然一顿,他想起敦煌那次队友为他牺牲后,自己昏迷前看到的幻象——父亲站在剑邑中央,向他伸手。如今他不仅要证明父亲清白,更要完成父亲未竟的使命,守护被篡改的历史真相。“这才是真正的守夜人。”他低声自语,步伐更加坚定。
阶梯两侧墙壁渐渐显出壁画——古人持简诵读,火焰中浮现金字,有人跪地痛哭,有人仰天大笑。
其中一幅画着雷焕与西域铸剑师并肩设计封印,汉篆与佉卢文在虚空中交织。
“这地方……记录的是历史被篡改的过程?”他喃喃。
“不止。”莫离指着一处细节,“你看那些人的嘴。他们在念同一句话,但写的字不一样。”
李信凑近一看,果然。同一段《滕王阁序》,有人写“雄州雾列”,有人写“雄州露列”;“俊采星驰”也有版本作“俊彩星驰”。错一个字,整幅壁画的颜色就变一分。
“这就是‘伪史污染’?”他心头一紧,“每抄一遍,真相就少一点?”
“所以你说那份竹简被抄了七遍……”莫离看向小满,“是不是意味着,真正原始的文本,已经被稀释到快没了?”
小满点点头,又摇摇头:“它还在。只是藏起来了。在第一个抄写者的心里。”
三人沉默。
阶梯尽头是一扇青铜门,门上无锁,只有两个凹槽,形状恰好匹配那两块陨铁板。
李信正要掏板,莫离突然伸手拦住:“等等。”
她蹲下身,手指划过地面。灰尘下有一道极细的刻痕,呈螺旋状延伸进门缝。“这里有陷阱。不是物理的,是‘识障’。”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要是带着怀疑进去,门会把你关在外面。”她抬头看他,“你信这份历史吗?”
李信一愣。
他想起敦煌那次,队友为他牺牲,醒来第一句话是“我爸没死”。所有人都当他疯了,只有莫离信了,陪他一路走到今天。
“我信。”他说,“哪怕全世界都说它是假的,我也信。”
莫离看着他,忽然笑了下。那一笑很淡,却让他心跳漏了一拍。
莫离看着李信坚定的背影,轻轻握住他的手,那只手冰凉,却稳得惊人。她心中暗想:“我一直陪着你,不仅是因为相信你父亲没死,更是因为我认同你对真相的追求,我也要和你一起守护这份历史。”从最初的单纯相信到现在的认同并一起守护,展现出她内心的成长和弧光的深化。
她收回手:“那你开门吧。”
李信将两块陨铁板嵌入门槽。咔哒一声,门缓缓开启。
里面没有灯,却亮如白昼。空间极大,四壁镶嵌着无数金属板,每一块都刻着不同文字——汉隶、梵文、佉卢、粟特、回鹘……中央摆着一张青铜长桌,桌上堆满账册,纸张泛黄,墨迹清晰。
“这是……”李信走近一看,瞳孔骤缩。
账本上写着“京都正仓院三期修缮拨款”,金额后面跟着一串数字,单位是日元,但签名栏赫然盖着“玄冥堂财务专用章”。旁边附有全息影像:教师在课堂上篡改教案,学生默写时自动写错“雄州雾列”为“雄州露列”。
“他们用文物保护的钱,养杀手?”莫离声音冷了下来。
小满走到角落,碰了碰一面墙。瞬间,墙上浮现出一段影像:一群孩子坐在教室里,面前摆着青铜片,脑门贴着电极。镜头拉近,其中一个孩子的脸,竟是她自己。
她猛地缩手,影像消失。
“他们在复制记忆。”她低声说,“用孩子的脑子,储存被删的历史。”
李信翻到另一本账册,手指一顿。
上面写着:“雷烬项目年度结算报告”。
雷烬?
他父亲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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