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派来的工作组,在一个阴沉的早晨进驻了四合院。
组长姓郑,四十多岁,脸方口阔,说话像打雷。两个组员都是年轻人,一个姓张,一个姓李,板着脸,不苟言笑。
他们住进了后院那间空着的厢房——就是之前苏秀兰和赵晓梅住过的那间。
入驻当天,郑组长就召集全院开会。
“同志们!”他站在中院槐树下,声音洪亮,“街道派我们来,是为了帮助大家搞好运动,清理阶级队伍,巩固无产阶级专政!希望大家积极配合,不要有抵触情绪!”
下面鸦雀无声。
“首先,宣布几项规定!”郑组长竖起三根手指,“第一,所有人员必须如实申报家庭成分、社会关系、历史问题,不得隐瞒!第二,所有集体活动必须报备,不得私自组织!第三,所有账目必须公开,接受审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人群:“听说你们院里有个互助小组?谁负责?”
阎埠贵战战兢兢地站出来:“郑……郑组长,是我。”
“你叫什么名字?”
“阎埠贵。”
“什么成分?”
“小业主……啊不,现在是小学教员,工人阶级。”
郑组长打量他:“好,从今天起,互助小组暂时由工作组指导。所有决策,必须经过工作组批准。听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了。”
“还有,”郑组长看向林飞,“林飞同志,有人反映你包庇成分不好的人。为了避嫌,你先暂停一切工作,接受审查。”
林飞平静地点头:“我服从组织决定。”
许大茂站在人群后面,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他赢了。
林飞下台了,娄晓娥被打压了,苏秀兰调走了,赵晓梅回学校了。
现在这个院子,谁还能挡他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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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组入驻后的第一件事,是重新登记成分。
每家每户都要填表,详细到祖上三代是干什么的,有什么亲戚,有没有海外关系。
表格发下来,院里的人都慌了。
“这……这怎么填啊?”
“我爷爷是佃农,我爸爸是长工,我自己是工人,这没问题。可我姑父……好像在台湾……”
“我舅舅是地主,虽然早就死了,但这算不算社会关系?”
议论纷纷,人心惶惶。
郑组长在院里设了个“登记处”,亲自坐镇。谁填表有疑问,当场问,当场答。
第一个去登记的是易中海。
“易中海,八级钳工,成分:工人。父亲:易大柱,贫农。母亲:王氏,贫农。配偶:张氏,工人。子女:无。社会关系:弟弟易中河,1949年去台湾,情况不明。”
郑组长看到“台湾”两个字,眉头一皱:“这个弟弟,有联系吗?”
“没有,三十多年没联系了。”易中海赶紧说,“我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那也要写清楚。”郑组长在表格上做了记号,“这种情况,要重点审查。”
易中海脸色一白,佝偻着背走了。
第二个是刘海中。
“刘海中,七级钳工,成分:工人。父亲:刘老根,贫农。母亲:赵氏,贫农。配偶:王氏,工人。子女:三个儿子,都是工人。社会关系:清白。”
郑组长点点头:“嗯,根正苗红,好。”
刘海中松了口气,挺直腰板走了。
第三个是秦淮茹。
“秦淮茹,二级钳工,成分:工人。父亲:秦大山,贫农。母亲:李氏,贫农。配偶:贾东旭(已故),工人。子女:贾梗、贾当、贾槐花。社会关系:公公贾张氏,贫农;婆婆贾张氏,贫农。无其他社会关系。”
“贾东旭怎么死的?”郑组长问。
“工伤。”秦淮茹低声说,“在轧钢厂,机器事故。”
郑组长看了看她,语气缓和了些:“孤儿寡母,不容易。好好工作,把孩子养大。”
“谢谢领导。”
秦淮茹退下时,许大茂上来了。
“许大茂,电影放映员,成分:贫农。父亲:许老栓,贫农。母亲:刘氏,丫鬟出身。配偶:无。子女:无。社会关系:清白。”
他递上表格,腰板挺得笔直。
郑组长看了看,点点头:“出身苦,根子正。好。”
许大茂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接下来是娄晓娥。
她填表时,手在抖。
“娄晓娥,无业,成分:资本家家属。父亲:娄振华,资本家,正在接受审查。母亲:王氏,资本家家属。配偶:无。子女:无。社会关系:父亲的朋友多是资本家、旧官僚……”
表格还没填完,郑组长的脸色就沉下来了。
“娄晓娥同志,”他严肃地说,“你的情况很复杂。从今天起,你每天来工作组报到,写思想汇报。另外,没有工作组的批准,不得离开院子。”
娄晓娥咬着嘴唇,点头:“知道了。”
最后是林飞。
“林飞,宣传科干事,成分:城市贫民。父亲:林大山,工人。母亲:赵氏,工人。配偶:无。子女:无。社会关系:姑父在香港,1948年去的,无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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