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半履带装甲车摸黑回到后山时,最先惊醒营地的,不是引擎的低吼,而是那股随风飘来的,浓烈到足以让山神爷搬家的味道。
紧接着,是猪的惨叫。
“什么动静?”
“好像是猪在叫?”
睡得迷迷糊糊的战士们从草棚里钻出来,一个个揉着眼睛,抽着鼻子。
“我操!哪来的猪?”一个战士指着开进空地的装甲车,目瞪口呆。
车厢里,塞得满满当当,全是哼哼唧唧、拼命挣扎的肥猪,少说也有一百多头。
整个后山瞬间炸了锅!
“发财了!有肉吃了!”
“天呐!这么多猪!团长把鬼子的养猪场给端了?”
战士们欢呼着,潮水般涌了上去,想看个究竟。
然而,当张大彪和他那支“气味战术先锋队”的队员们,一个个从车厢里跳下来时,欢呼的人潮,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墙给挡住了,齐刷刷地后退了三大步。
一个诡异的真空地带,以张大彪为中心,迅速形成。
战士们看着他们,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同情,以及一丝无法掩饰的嫌弃。
张大彪挺直了腰杆,努力想摆出凯旋英雄的姿态,可看着战友们那避之不及的表情,他那点豪情壮志,瞬间就泄了气。
“嗷——”李云龙抱着一头粉嫩的小猪崽,从驾驶室里跳了下来,那头小猪在他怀里拼命蹬腿,叫得比他还响。
“都看见没有!”李云龙高举着小猪,像是在展示一枚勋章,唾沫横飞地吼道,“山本家的猪!一百三十二头!一头不多,一头不少!都给老子记住了,今天的大功臣,是咱们独立团的‘气味战术先锋队’!”
他指向被孤立在中央的张大彪等人,想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可刚迈出一步,鼻子下意识地一皱,又硬生生停住了。最后,他隔着三米远,冲张大彪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大彪!好样的!你和你手下的兵,都是英雄!真正的英雄!”
张大彪咧着嘴,想笑,可那表情比哭还难看。
赵刚闻讯赶来,他先是被那漫山遍野的猪叫声和战士们的欢呼声所感染,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可当他走近,闻到那股熟悉的,让他DNA都开始颤抖的味道时,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他看着李云龙,又看了看张大彪,最后目光落在了角落里,那个正一脸平静地帮着战士们往下卸猪的何雨柱身上。
“老李,”赵刚扶了扶眼镜,声音有些发飘,“我们胜利了,我很高兴。但是……下次,我们能不能用一种……更符合军事美学的战术?”
“军事美学?那玩意儿能当肉吃吗?”李云龙把小猪崽往一个战士怀里一塞,梗着脖子反问,“老子就问你,孙子兵法上,哪一条写了不让用大粪了?”
赵刚被噎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捂着额头,只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又被李云龙的歪理邪说给强行拓宽了。
整个后山,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杀猪的杀猪,烧水的烧水。炊事班长老王乐得嘴都合不拢,指挥着战士们处理猪肉,那架势,比打了一场大胜仗还兴奋。
而作为“头号功臣”的张大彪和他的队员们,则享受到了最高规格的待遇——全团第一批洗热水澡的优先权。
十几条汉子,被赶到小溪边,一人发了一大块新熬出来的猪胰子肥皂,被命令不搓掉三层皮不准回来。小溪下游,飘满了白色的泡沫,和战士们鬼哭狼嚎的叫声。
入夜,篝火燃起,几十口大锅里炖着香气扑鼻的猪肉,那股霸道的肉香,终于压过了之前那股同样霸道的味道。
战士们围着篝火,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一张张被菜叶子喂绿了的脸,重新泛起了红光。
李云龙喝得满脸通红,他端着一碗酒,晃晃悠悠地走到何雨柱身边。此刻的何雨柱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正蹲在火边,往锅里加着调料。他没让炊事班的人插手,这几十锅肉,从调味到火候,全是他一个人盯着。那股子专注劲儿,跟他在训练场上盯着坦克没什么两样。
“柱子!”李云龙一屁股坐下来,把酒碗递过去,“来!咱哥俩走一个!今天你又是头功!”
何雨柱接过碗,憨厚地笑了笑,陪他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团长,你再这么夸,俺就该找不着北了。”
“屁话!”李云龙一抹嘴,来了兴致,“光吃肉喝酒没意思!老子助助兴!”
他站起来,从腰间拔出自己的盒子炮,对着百米开外,一棵树上挂着的一个空酒瓶,抬手就是一枪。
“砰!”
子弹打在树干上,木屑飞溅,酒瓶晃了晃,纹丝不动。
“他娘的,喝多了,手抖!”李云龙骂骂咧咧,脸上有点挂不住,“谁!谁给老子把它打下来,老子额外赏他一整只猪后腿!”
重赏之下,几个枪法好的老兵都来了精神,纷纷拿起枪尝试。
“砰!砰!砰!”
枪声响成一片,可那酒瓶子就像是长了眼睛,子弹不是高了就是低了,愣是没人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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