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部里,那股无形的,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气味,已经扼住了两位最高指挥官的喉咙。
李云龙的笑声被掐断,脸上的狂热迅速褪绿,最后定格成一种复杂的酱紫色。赵刚则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一手捂着嘴,另一只手死死按住自己翻江倒海的胃,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绝望。
“柱子……”李云龙的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你……你是说……用那个……去熏?”
何雨柱看着两位首长难看的脸色,不明所以,憨厚地点了点头:“对啊,团长。那玩意儿劲儿大,省事。”
省事……
这两个字像两记重锤,砸在了赵刚的理智上。他再也忍不住,猛地冲出帐篷,扶着一棵树,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干呕。
李云龙看着赵刚的背影,又看了看一脸无辜的何雨柱,他感觉自己刚建立起来的现代化战争理念,正在被一种更古老、更原始、更不讲道理的力量,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他沉默了足足一分钟,像是在进行一场天人交战。最后,他猛地一拍桌子,那股子混不吝的狠劲儿又占了上风。
“他娘的!不就是掏个厕所吗?当年老子过草地,连草根树皮都嚼过,还怕这个?”他红着眼睛,一把抓住何雨柱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柱子,你给句准话,这法子,到底有几成把握?”
“十成。”何雨柱的回答简单干脆,没有丝毫犹豫。
“好!”李云龙松开他,转身对着帐篷外吼道,“张大彪!给老子滚进来!”
张大彪一路小跑进来,看到政委在外面扶着树吐,团长在里面脸色发绿,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还以为是打了败仗。
“团长,出啥事了?”
“好事!天大的好事!”李云龙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那笑容怎么看怎么瘆人,“今晚,老子要成立一支特别行动队,去干一票大的!你,亲自带队!”
张大彪一听,顿时热血沸腾,把胸脯拍得山响:“团长您就下令吧!刀山火海,我张大彪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娘养的!”
“好!有种!”李云龙赞许地点点头,然后压低了声音,凑到他耳边,“任务是……去把后山那个公共厕所,给老子清空了。”
“……”
张大彪脸上的激昂,瞬间凝固了。他愣愣地看着李云龙,嘴巴半张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家伙事儿我都给你预备好了!”李云龙指着帐篷外几个刚从伙房拿来的空水桶和长柄粪勺,豪气干云地一挥手,“记住,要底下那层陈年的!挖干净点!这可是咱们今晚打胜仗的独门炮弹!”
张大彪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涨红变成了煞白,最后,也变成了和团长同款的酱紫色。他蠕动着嘴唇,想问什么,却感觉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
“这是命令!”李云龙不给他反驳的机会,一瞪眼,“完成不了,你就不用回来了!直接跳进去,跟它们作伴去!”
张大彪一个激灵,挺直了身子,用尽全身力气吼了一声:“是!保证完成任务!”
他转身,迈着僵硬的步伐,走向了那几只水桶,背影萧瑟,像一个即将奔赴刑场的勇士。
当晚深夜,月黑风高。
两辆半履带装甲车,如同黑夜里的幽灵,悄无声息地驶出了后山。车上没有开灯,引擎也被何雨柱用棉被和油布做了简易的消音处理,只发出沉闷的低吼。
李云龙、何雨柱,还有张大彪和他那支刚成立不到半天,就士气跌入谷底的“气味战术先锋队”,正挤在车厢里。车厢的最后面,用油布严密包裹着的几个大桶,散发着一种能穿透灵魂的压抑气息。
战士们一个个脸色惨白,紧闭着嘴,不敢大口呼吸。李云龙也强忍着不适,他看着旁边一脸平静,仿佛只是出来兜风的何雨柱,心里那点佩服又多了几分。
“柱子,你小子……闻不见?”
“习惯了。”何雨柱憨厚地笑笑,“俺们当厨子的,啥味没闻过。”
李云龙不说话了。他觉得何大清同志教给这小子的,恐怕不止是做菜和开坦克。
车辆在距离山本农场两里外的一处山坳里停下。何雨柱跳下车,拿出个指北针,又抬头看了看树梢的晃动。
“团长,西北风,风力二级,正好。”他指着农场的方向,“咱们从上风口摸过去,把东西扔到猪圈外面的土坡上就行。”
“行动!”李云-龙一挥手,声音压得极低。
张大彪和他那几个视死如归的兵,一人扛起一个木桶,猫着腰,跟着何雨柱,消失在黑暗的树林里。李云龙则带着剩下的人,把两辆装甲车开进了预定好的山沟里,车头朝外,熄了火,静静地等待着。
山本农场里,一片寂静。两座炮楼上的探照灯,有一下没一下地扫过漆黑的猪圈。猪圈里,几百头肥猪正睡得香甜,不时发出一两声满足的哼哼。驻守的鬼子和伪军,大多也在营房里睡死了,只有几个哨兵,抱着枪,靠在墙角打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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