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云梦泽时,秋意已浓。
官道旁的枫树褪成了火红色,落叶铺在地上,踩上去沙沙作响。陈默四人没有直接北上,而是先回了趟落风城,将云梦泽的事告知赵勇,又托他照看静心茶馆的云鹤老先生——老人在他们出发前突然染了风寒,虽无大碍,却也需要人照拂。
赵勇拍着胸脯应下,还塞给他们一大包落风城的特产:“极北苦寒,这是用驼毛做的毡子,防潮保暖;还有这罐腊肉,是用秘法熏过的,能放三个月。到了焚心谷,要是遇到难处,就点燃我给你的信号弹,就算隔着千山万水,我也想办法给你们凑些人手!”
小石头抱着比他还高的毡子,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赵大哥放心,等我们找到炎脉族,给你带块会发光的石头回来!”
北上的路越走越冷。起初只是早晚添件外套,到了漠北地界,白日里也要裹紧棉袄,呼出的气凝成白雾,地面结着薄冰,马车走在上面,时不时打滑。
进入“断云岭”后,更是连草都少见,目之所及全是灰褐色的岩石,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生疼。偶尔能看到几只耐寒的岩羊,在陡峭的崖壁上跳跃,看到马车便惊得四散奔逃,只留下一串凌乱的蹄印。
“再往前走三天,就是‘冰封河’。”江宇摊开云鹤给的地图,地图上用红笔标注着一条蜿蜒的细线,“过了冰封河,才算真正踏入极北,焚心谷就在河对岸的雪山深处。”
他的脸色比来时沉了许多,混沌佩在靠近断云岭时,就变得异常滚烫,有时甚至会自发地散出红光,映得他眼底都泛着暖色。“这里的火脉气很紊乱,”他指着远处冒着白烟的山口,“那是地热喷发的气孔,正常情况下应该是稳定的,现在却忽明忽暗,像是被什么东西搅动过。”
陈默的脉铁牌也有了反应,牌面的云纹扭曲着,投射出一片模糊的影像:漫天风雪中,一座被冰封的城池若隐若现,城池上空飘着红色的火焰,火焰里似乎有无数人影在挣扎。“炎脉族的遗迹,可能就在那座城里。”
苏晓裹紧了身上的毡子,《脉经》被她揣在怀里,借着体温保温。书页上关于炎脉族的记载,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红光,文字像是活过来一般,在纸上缓缓流动:“炎脉者,控火为命,心纯则焰清,心乱则焰浊。其族居于焚心谷,以火山为脉,以地火为源……”
“心纯则焰清,心乱则焰浊……”江宇低声重复着这句话,指尖的混沌之火忽明忽暗,“难道炎脉族的消失,与他们自己的心乱有关?”
说话间,马车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车夫惊呼一声:“前面有雪崩!”
四人连忙掀开车帘,只见远处的雪山上传来轰隆巨响,白色的雪浪如潮水般涌下,沿途的岩石被裹挟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更诡异的是,雪浪中竟夹杂着红色的光点,像是燃烧的火星,落在雪地上,不仅没有熄灭,反而烧出一个个黑洞,黑烟袅袅升起。
“是火脉气与冰雪相撞产生的‘火雪’!”江宇脸色骤变,“快下车!马车太重,会被卷进去的!”
四人跳下车,车夫也连滚带爬地跟了下来。刚跑出没几步,雪浪就已经冲到近前,带着刺骨的寒风与灼热的气浪,形成一股诡异的拉扯力,将他们往雪堆里拖拽。
陈默立刻催动脉铁牌,金光形成一个巨大的屏障,将众人护在中间。火雪撞在屏障上,发出滋滋的响声,白色的雪沫与红色的火星四溅,屏障剧烈摇晃,却始终没有破裂。
雪浪过后,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火雪,黑色的烟味弥漫在空气中。原本平坦的路面被撕开一道巨大的裂缝,裂缝深处传来硫磺的气味,隐约能看到红色的岩浆在翻滚。
“这条路走不通了。”车夫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断云岭的山神发怒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江宇走到裂缝边,混沌佩突然爆发出强烈的红光,与裂缝深处的岩浆产生共鸣。他低头看向玉佩,只见上面的混沌之火图案,竟与裂缝边缘的岩石纹路渐渐重合。“不是山神发怒,”他沉声道,“是炎脉族的遗迹在召唤我们。”
他指着裂缝对面的崖壁:“那里有个山洞,地图上没标出来,应该是通往焚心谷的密道。”
崖壁陡峭光滑,布满了冰棱,想要过去绝非易事。陈默观察了片刻,从马车上解下绳索,一端系在旁边的巨石上,另一端用力甩向对岸。绳索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缠在对面的一棵枯树上。
“我先过去探路。”陈默抓住绳索,试了试承重,对众人点了点头。
他像猿猴般灵活地在崖壁间攀爬,冰棱划破了手掌,渗出血珠,滴落在冰面上,瞬间冻结成红色的冰晶。快到对岸时,脚下的岩石突然松动,他身体一晃,险些坠入裂缝!
“小心!”苏晓忍不住喊道。
陈默借着晃动的力道,猛地荡向崖壁,另一只手抓住一块凸起的岩石,稳住了身形。他低头看向脚下,只见松动的岩石下,露出一块暗红色的石板,石板上刻着与混沌佩相同的火焰图案——果然是炎脉族的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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