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海位于世界的最边缘,是一片连日月光芒都无法完全穿透的海域。传说这里是天地初开时,所有脉气尚未分化的本源之地,海水呈现出难以名状的混沌色,时而化作奔腾的火焰,时而凝结成剔透的寒冰,时而涌动着温润的泥水,时而呼啸着狂暴的气流——世间所有脉气的形态,都能在这片海中找到影子,却又彼此交融,不分你我。正常情况下,混沌海的气息虽磅礴却平和,像一位沉睡的古老神只,默默维系着所有脉气的平衡,海面上漂浮着无数透明的气泡,气泡中包裹着尚未成形的脉气种子,那是天地间新生脉力的源头。
但此刻的混沌海,却成了脉气冲腾的修罗场。
海水不再是混沌一体的颜色,而是被撕裂成无数块,每一块都呈现出单一脉气的极致形态——赤红的火焰区与靛蓝的寒冰区猛烈碰撞,蒸汽与碎冰漫天飞溅;土黄的泥流区与漆黑的瘴气区相互侵蚀,发出“滋滋”的腐蚀声;金色的阳脉区与墨黑的阴脉区边缘,闪烁着噼啪作响的电光,那是生死之力相互湮灭的痕迹。最可怕的是海面上出现了无数道空间裂缝,裂缝中漆黑一片,能看到扭曲的光线和破碎的星辰,偶尔有狂暴的脉气从裂缝中喷出,将周围的海水撕裂成更细小的碎片。那些孕育脉气种子的气泡,此刻都像被捏碎的玻璃珠,散落在海面上,里面的种子早已被狂暴的脉气绞成了粉末。
“这里的脉气……在互相打架。”小石头站在临时搭建的木筏上,看着不远处一道火焰与寒冰碰撞产生的冲击波袭来,连忙抱住身边的桅杆,木筏在浪涛中剧烈摇晃,“它们以前不是好朋友吗?”
江宇运转体内的七彩脉气,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体内的每一种脉气都在躁动——火脉气渴望冲向火焰区,冰脉气则想融入寒冰区,土、水、风、雷、阴、阳……所有脉气都在试图脱离他的掌控,回到这片混乱的本源之地。“是混沌本源失衡了。”他沉声道,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维持脉气平衡已经耗费了他极大的精力,“混沌海的本质是‘一’,所有脉气都是‘一’的分化,就像树干生出枝叶,枝叶虽不同,却同属一树。现在有人用浊气污染了混沌本源,让‘一’变成了‘多’,而且是相互排斥的‘多’,才会让所有脉气都失去制衡,陷入无休无止的冲突。”
陈默的脉铁牌此刻散发着前所未有的光芒,云纹金光几乎凝成了实质,却依旧无法完全隔绝周围狂暴的脉气冲击。他注意到海面上漂浮着一些黑色的丝线,这些丝线像蛛网般连接着不同的脉气区域,每一根丝线都在输送着浊气,加剧着脉气的冲突。“是鸦影阁的最终阴谋。”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他们污染了所有脉地的核心,最终目的就是为了污染混沌本源,让所有脉气彻底分裂,到时候天地间的一切都会被脉气的冲突撕碎,包括空间本身。”
苏晓展开地图,这张陪伴他们走过无数脉地的地图,此刻在混沌海的边缘变得模糊不清,只有中央位置隐约浮现出一个圆形的图案,图案由无数种颜色的线条交织而成,最终汇聚成一点,旁边的注文已经变得残缺,只能辨认出“混沌为母,万脉为子,母子相生,归一乃宁……”几个字。她指着混沌海中央一道巨大的空间裂缝,裂缝周围的脉气冲突最为剧烈,各种颜色的海水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疯狂地涌入裂缝,却又在裂缝边缘相互湮灭,“《脉经》的残页说,混沌海的核心是‘归元珠’,那是混沌本源的凝结,能让所有脉气回归‘一’的状态。你看那道裂缝,所有脉气都在向那里汇聚,显然归元珠就在裂缝的另一端,已经被浊气彻底包裹,失去了归元的能力。”
他们的木筏是用之前在悬空岛收集的风脉灵木制成的,这种木材能在一定程度上抵御脉气的冲击,却依旧在混沌海的浪涛中摇摇欲坠。沿途的景象远超之前任何一处脉地的惨烈——一块巨大的浮冰上,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焰,冰层在火焰下不断融化,却又被周围的寒气重新冻结,形成一层又一层焦黑的冰壳;一片翻滚的泥沼中,夹杂着锋利的风刃和腐蚀的瘴气,泥沼表面漂浮着被绞碎的岩石和树木残骸;最令人心悸的是一片阴阳交汇的区域,阳脉气形成的金色光团与阴脉气形成的黑色光团不断碰撞,每一次碰撞都会产生大量的空间碎片,这些碎片像锋利的刀片,在海面上高速穿梭。
在一处相对稳定的脉气旋涡中心,他们遇到了一位老者。老者盘膝坐在一块悬浮的混沌石上,身上穿着朴素的灰色长袍,长袍上没有任何纹饰,却能在各种脉气的冲击下保持完好。他的面前放着一个古朴的鼎,鼎中燃烧着一团无色的火焰,火焰周围的脉气冲突明显比别处缓和,仿佛被这团火焰安抚了一般。
“你们终于来了。”老者睁开眼睛,他的瞳孔呈现出混沌色,仿佛蕴藏着整个混沌海,“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三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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