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渊藏在大陆极西的一处峡谷深处,是人间与冥界的天然屏障。传说这里的阴阳两界界限本是模糊却有序的,白日里,渊边的草木带着人间的生气,叶片上凝结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烁;入夜后,渊底会升起淡淡的白雾,雾气中夹杂着冥界的阴光,像无数萤火虫在徘徊,却不会越过无形的界限。最奇特的是渊中央的“轮回桥”,桥身由半透明的灵骨构成,桥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阴阳石,阳面在白日泛着金光,阴面在夜晚闪着银光,亡魂踏着阴面进入冥界,新生的魂灵踩着阳面回到人间,循环往复,从未错乱。
但此刻的幽冥渊,却成了阴阳颠倒的乱流之地。
白日里,渊边的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叶片发黑卷曲,露珠落地即化为黑色的烟气,散发着冥界的阴寒。入夜的景象更是诡异——渊底升起的不再是淡淡的白雾,而是浓稠如墨的黑云,黑云中翻滚着狰狞的鬼影,这些鬼影不再遵循轮回的秩序,而是顺着峡谷的风冲上地面,钻进附近的城镇,附着活人的身影,让他们做出癫狂的举动。轮回桥早已断裂,灵骨散落一地,阴阳石碎成粉末,阳面的金粉混着阴面的银粉,在黑云中形成扭曲的光带,像一条被斩断的锁链,再也无法引导魂灵的去向。
“这里好冷……”小石头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却依旧能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这寒意并非来自天气,而是直透骨髓的阴寒,“那些影子在动!”
他指着渊边的一棵枯树,树影在月光下扭曲变形,竟化作一只利爪,猛地抓向他的脚踝。陈默眼疾手快,挥动画着云纹的脉铁牌,金光扫过,树影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溃散成无数黑色的光点。
江宇运转体内的七彩脉气,试图抵御这股阴寒。正常的阴脉与阳脉应该是交替而平衡的,阳脉主生,在白日滋养万物;阴脉主死,在夜晚收纳亡魂,两者像日夜交替般有序,维系着生死轮回的秩序。可现在的阴阳脉气却像决堤的洪水,阴脉气狂暴地涌向人间,带着冥界的死寂与混乱;阳脉气则变得微弱而浮躁,失去了守护人间生机的力量,两者相互冲击,才让幽冥渊成了阴阳颠倒的乱流之地。“是阴阳脉气彻底紊乱了。”他沉声道,脸色因阴寒的侵蚀而有些发青,“有人用浊气污染了轮回桥的阴阳石,让它失去了引导魂灵的能力,又用邪术撕裂了阴阳界限,让冥界的阴脉气不受节制地涌入人间,阳脉气被压制,自然就会阴阳颠倒。”
陈默的脉铁牌此刻烫得惊人,云纹金光比在任何地方都要明亮,这是因为脉铁牌本就蕴含着净化亡魂的力量,此刻正与狂暴的阴脉气激烈对抗。他注意到那些散落的灵骨上,覆盖着一层黑色的黏液,黏液中蠕动着细小的蛆虫,这些蛆虫并非凡物,而是被浊气滋养的“噬魂虫”,专以魂灵为食,轮回桥的灵骨正是被它们啃噬才断裂的。“是鸦影阁的人在破坏生死的秩序。”他沉声道,“他们想让阴阳彻底颠倒,让人间变成冥界的延伸,到时候亡魂肆虐,活人不得安宁,整个世界都会陷入永恒的混乱。”
苏晓展开地图,幽冥渊的标记旁画着一个阴阳鱼的图案,阳鱼的眼睛是阴点,阴鱼的眼睛是阳点,象征着阴中有阳、阳中有阴的平衡,只是此刻的阴阳鱼被画成了撕裂的形态,阳鱼的部分被涂黑,阴鱼的部分泛着诡异的红光,旁边注着“阴为死,阳为生,生死相继,轮回乃成,序乱则界崩”。她指着渊底黑云最浓郁的地方,那里隐约能看到一点微弱的金光,像是被黑云包裹的阳脉气核心,“《脉经》说幽冥渊的阴阳脉气由‘轮回珠’掌控,轮回珠藏在轮回桥的桥心,是阴阳脉气的枢纽,能平衡阴与阳的流动。你看那点金光,应该是轮回珠的阳面在抵抗污染,显然它已经被浊气包裹,快要支撑不住了。”
他们沿着渊边一条被阴脉气冻结的石路前行,石路两侧的岩壁上布满了黑色的手印,像是无数亡魂攀爬过的痕迹。沿途能看到一些被鬼影附身的动物——原本温顺的野兔变得双眼赤红,疯狂地啃噬着自己的爪子;栖息在崖壁上的蝙蝠不再畏惧阳光,大白天就成群结队地飞出,用尖牙撕咬岩石;最可怕的是一头被鬼影附身的野猪,它的身体已经开始腐烂,内脏从腹部流出,却依旧嘶吼着冲向他们,眼中闪烁着非人的绿光。
在一处废弃的守渊人营地,他们遇到了一个幸存的守渊人。守渊人穿着绣着阴阳图案的长袍,长袍上沾满了黑色的污渍,他手持一把桃木剑,剑身上刻满了驱邪的符文,正背靠着一块刻有“生死有序”的石碑,警惕地盯着周围游荡的鬼影。他的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皮肤下隐约有黑色的影子在蠕动,显然被鬼影侵蚀了一部分。
“别靠近渊底……”守渊人看到陈默四人,声音因恐惧而颤抖,他用桃木剑指着渊底的黑云,“那里有个‘勾魂使者’,三个月前他穿着黑袍来到这里,说要‘解放’亡魂,打破生死的束缚。我们守渊人世代守护轮回桥,自然不答应,结果他挥手就放出无数鬼影,我的师兄师弟们都被拖进了渊底,只有我靠着这块祖传的石碑才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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