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西北风似乎也吹不散陕西大地正在积聚的暖意。
崇祯皇帝的决心,不再是深宫中的一纸空文,而是化作了无数道雷霆政令,如同犁铧般深深切入这片干涸的土地,誓要翻出新生的土壤。
赋税改革,首当其冲。
以往那套盘根错节、喝血吸髓的旧税制,被崇祯以近乎粗暴的手段一刀斩断!
“简化税则,降低税率?”
户部的老官吏们初闻时直摇头,“与民争利,国用不足啊陛下!”
可崇祯只是冷笑:“竭泽而渔,才是亡国之兆!”
他亲自盯着新税册的推行,对敢于在中间盘剥、阳奉阴违的胥吏,处置起来毫不手软——抄家、流放,甚至砍了几颗分量不轻的脑袋。
一时间,陕西官场震动,而底层农民的肩上,那副几乎要将他们压垮的千斤重担,竟真真切切地减轻了。
有老农捧着省下的粮食,望着田埂,浑浊的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教育,是崇祯点燃的另一把火。
各州县的庙宇、祠堂前,纷纷挂起了“蒙学”的牌子。
“凡平民子弟,皆可入学!”旨意传下,民间先是惊疑,继而涌动起热切。
教材?
不再只是之乎者也的四书五经。
算术让人精明,农桑使人温饱,律法则叫人明白何为权利与界限。
有腐儒叩阙,痛心疾首“圣学不存,国之将亡”,
崇祯只是将一份来自陕西的蒙童习字帖摔在他们面前,上面稚嫩的笔迹写着“农为国之本”——
朗声道:“民智不开,则国力不张!你们读了一辈子圣贤书,可曾让一个饿殍吃饱饭?”
这话,如冰水泼入滚油,炸得满朝窃窃私语,却也堵得那些人面红耳赤。
星星之火,已然在偏见与守旧的荒原上点燃,势成燎原。
……
数月光阴,如白驹过隙。
当来自江南丝绸吴语之地的商队,再次驮着货物踏上关中的官道时,他们几乎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记忆中赤地千里、饿殍遍野的景象呢?
取而代之的,是整齐如棋盘般的田垄,冬小麦已吐出青青嫩芽;
驿站修缮一新,驿卒精神抖擞;
田间劳作的农夫,脸上虽仍有风霜,眼中却有了光亮,那是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
市集上,人声鼎沸,交易公平,以往横行霸道的兵痞流氓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巡逻有序的官差。
一种久违的、蓬勃的生机,在这片饱经磨难的土地下暗暗涌动,如同春雷惊蛰前土壤里的躁动。
行宫大殿内,卢象升汇报完陕西近况,这位素来沉稳的臣子,此刻也难掩激动,
他深深一揖:“陛下!臣昔日读史,只见王朝更迭,周而复始,民生多艰,常感无力回天。如今…如今跟随陛下,亲历陕西由乱到治,由死向生,方知…方知‘人间正道是沧桑’! 只要路线正确,方法得当,这天下事,当真大有可为!”
一旁的孙传庭也是感慨万千,接口道:“卢大人所言极是。陛下之策,高瞻远瞩,实乃救国之良方。陕西如今的变化,便是最有力的证明。”
他话锋一转,神色复又凝重,“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陕西新政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江南那些世家豪商,还有朝中与之勾结的势力,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恐怕还会有更多的明枪暗箭,陛下需万分谨慎。”
崇祯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不善罢甘休?朕难道会怕了他们?”
“他们能使出的那些手段,无非是‘魑魅魍魉,如何翻得起浪花’? 陕西新政已初见成效,民心便是朕的城墙,岂会因他们的几句弹劾、几声犬吠就退缩?”
崇祯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目光仿佛越过了千山万水,投向了那看似繁华锦绣的东方。
陕西的根基已初步夯实,但这庞大帝国的肌体,早已病入膏肓。
北京城内,那个自称“九千岁”的魏忠贤,虽看似恭顺,小动作却从未停歇;
东林党的余孽们,打着清流的旗号,也在暗地里蠢蠢欲动,想着如何重回权力中心;
江南的既得利益集团,靠着垄断和走私肥得流油,岂会坐视皇权触及他们的钱袋子?
还有关外,那个雄才大略的皇太极,正磨刀霍霍,虎视眈眈……
就在崇祯开始深思熟虑下一步的战略规划时,是继续在陕西这片土地上深耕细作,还是果断班师回朝解决朝廷内部的问题呢?
然而,就在崇祯思索之际,一份来自锦衣卫安插在南京的密探送来的绝密情报,瞬间改变了他的主意。
据密探报告,江南地区以海通商号为首的几大商帮,正在与盘踞在台湾的荷兰人以及部分倭国浪人们进行着异常频繁的接触。
他们不仅大量采购火炮、战舰图纸等军事装备,还疯狂地招募水手和工匠。
这种行为远远超出了普通海上贸易的范畴,其背后隐藏的意图让人不寒而栗。
崇祯敏锐地察觉到,这些商帮的动向似乎指向了一个惊人的可能性——他们正在秘密筹备一支强大的私人舰队!
这个发现让崇祯深感不安,他意识到这可能对大明的安全构成严重威胁。
与此同时,辽东方面也传来了令人担忧的消息。
皇太极近期频繁调动兵马,并派遣使者与蒙古诸部进行会盟,边境的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起来。
江南与辽东,海上与陆地,这两股看似毫不相关的动向,却在崇祯的脑海中交织成了一幅危险的图景。
他嗅到了一股巨大的危机正在逼近。
在这紧张的局势下,一个前所未有的战略构想在崇祯的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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