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之地陷入死寂。
空气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能量波动的粘稠感,而是变得空荡荡的,只有灰尘和潮湿的气息。石台上,之前漂浮着“缚”残余能量的地方,此刻什么都没有,只有冰冷的石头。
沈栀和谢凛紧紧靠在一起,虚弱得像是随时都会倒下。
“我们……该走了。”沈栀哑着嗓子说,她的声音微弱,但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坚定。
谢凛在她怀里轻轻点了点头,身体还残留着刚才剥离时的颤抖。他试图动一动,却发现全身酸软无力,像散架了一样。他的血脉力量像是被强行抽干,又像是一团乱麻,根本使不上劲。
沈栀也好不到哪里去,浑身脱力,后背的蝴蝶骨虽然不再疼痛,但那种全新的“印记”感却像是一个细微的电流,在她神经末梢处跳动,既陌生又有点微妙的不安。
两人就这样互相支撑着,一步一步,朝着来时的通道走去。
通道里,景象果然变了。之前墙壁上微弱闪烁的符文光芒彻底消失了,变成纯粹的石刻纹理。空气中弥漫的那股压抑感也减轻了许多。他们走过之前出现幻觉的地方,这次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低语,没有扭曲的光影,仿佛那些都只是依附在诅咒能量上的泡影,随着核心的瓦解而破裂了。
每前进一步,都耗费巨大的力气。沈栀能感觉到谢凛沉重的身体几乎完全倚靠在她身上,他偶尔发出几声压抑的咳嗽,听得她心疼不已。
“慢点……我在这儿。”她轻声说,收紧手臂,更稳地扶着他。
谢凛的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呼出的气息很轻,“嗯。”
漫长的路程,终于走到了尽头。
当他们走出通道,重新站到地面上,第一缕阳光(或者可能是月光,取决于时间)洒在他们身上时,沈栀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外界的空气清新、带着泥土和植物的芬芳,与地下那股死寂的气息形成强烈的对比。阳光落在皮肤上,温暖而真实。
活着。他们出来了。
谢凛也微微抬起头,任由光线落在脸上。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中多了一丝轻松。
“感觉怎么样?”沈栀问,她的声音带着关切。
谢凛苦笑了一下,“像是……被人打碎了重组一样。”他顿了顿,“力量……很混乱,有些地方感觉不到了。”他指的是他那些异于常人的感知力或血脉能力,似乎在这次仪式中付出了比预想更大的代价。
“会好的,需要时间。”沈栀安慰他,也安慰自己。她知道,那种将“缚”的能量硬生生剥离再净化,对谢凛,对她,都是巨大的消耗和伤害。
她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后背。那股困扰了她二十多年的剧痛,真的消失了,那种如影随形的阴冷感也不见了。就像是,身上的某种“枷锁”被彻底解开了。她活动了一下肩膀,前所未有的轻松。
然而,蝴蝶骨最中心位置,那个新的“印记”依然存在。她用手摸索着后背,虽然摸不到实际的凸起或凹陷,但那种细微的、带着一点灼热的触感却非常清晰,仿佛那里多了一个看不见的小巧的符文,或者是一个新的“开关”。
它是什么?是净化残余留下的痕迹?还是蝴蝶骨本身被激活了某种新的功能?沈栀心里涌起一丝好奇,也有一丝对未知的轻微不安。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谢凛。
他们虚弱地互相搀扶着,慢慢离开了这片土地,朝着古镇的方向走去。沿途,他们注意到一些细微的变化,比如之前总是在某个角落闪烁的鬼火不见了,比如空气中那种淡淡的阴森感似乎减轻了。古镇,似乎因为诅咒核心的瓦解而悄然发生着改变。
回到老宅,就像回到了最安全的港湾。沈栀搀扶着谢凛,两人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想静静地依偎在一起。
沈栀细心地为谢凛擦拭身体,喂他喝水。谢凛靠在床头,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眼中满是眷恋和感激。他不再是那个无所不能的守护者,而是需要她照顾的虚弱病人。这种身份的转变,让他感到一丝别扭,但也让他更真切地感受到沈栀的爱。
“想吃什么?”沈栀坐在床边,轻轻握住他冰凉的手,柔声问。
谢凛看着她,虚弱地笑了笑,“桃花酥。”
沈栀鼻子一酸,这是他第一次为她做的东西。她俯下身,温柔地吻了吻他的额头,“好,等你有力气了,我陪你一起做。”
谢凛回握住她的手,满足地闭上眼睛。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依偎了一会儿。沈栀能感觉到他渐渐平稳的呼吸,知道他睡着了。她靠在床头,感受着劫后余来的平静,以及后背那个新印记带来的微妙感知。
一切似乎都结束了。诅咒的核心被破了,谢凛体内的隐患解除了,她也摆脱了多年的痛苦。
然而,那个新的印记,古镇残留的微弱影响,谢凛尚未恢复的力量……这一切都告诉她,故事并没有真正画上句号。
她无意识地摸了摸床头柜上的一个小物件,那是之前在祭坛通道里捡到的一块带着奇特纹理的石头。
在她手指触碰到石头的一刹那,后背的蝴蝶骨中心那个新印记猛地发热!
一股陌生的、细微的画面瞬间闪过她的脑海——模糊的景象,断续的声音,仿佛指向了某个遥远的地方,或者某个被遗忘的秘密。
沈栀浑身一震,手中的石头差点滑落。
新的印记……新的连接……
她看着沉睡中虚弱的谢凛,又看向窗外渐渐显露的晨曦。
真正的圆满,或许还需要完成最后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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