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的景象如同潮水般退去,可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以及嫁衣女鬼最后落到谢凛身上的眼神,却像烙印一样刻在了沈栀脑子里。她紧紧抓着谢凛的手,掌心里全是冷汗。
谢凛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可沈栀分明感觉到他手心同样湿润,带着一丝不同于往日的虚软。他脸色虽然平静,眼神里却凝聚着一股沈栀看不懂的沉重。
“她……她是什么?”沈栀的声音还有些发颤。
谢凛没有直接回答。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向外面漆黑的夜空。月亮被厚重的云层遮住,连星光都没有。老宅在这样的夜里,像一只蛰伏的巨兽,散发着古老而危险的气息。
“她是被困在这里的存在。”谢凛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或者说,是某种意念的残存……她被诅咒束缚,也维系着诅咒。”
“束缚……我背上的,就是这种束缚吗?”沈栀摸了摸自己的后背,那里依然发烫。
谢凛转过身,走到沈栀面前,蹲下身,与她平视。他的眼神很认真,那种认真里,带着一种让沈栀心安的力量。
“之前的朱砂只是暂时的镇压。”他缓缓地说,“它能缓解你的痛苦,却无法触及诅咒的核心。昨晚的事告诉我,只靠镇压已经不够了,它正在被唤醒,而且……它对你很感兴趣。”
沈栀打了个寒战。嫁衣女鬼的眼神,与其说是怨恨,不如说是一种探究,一种……锁定猎物的目光。
“那……怎么办?”她几乎是无助地问。
谢凛没有立刻回答。他伸出手,轻轻拨开沈栀额前被冷汗打湿的头发。他的指尖微凉,动作却极尽温柔。
“需要更深入的介入。”他沉吟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眼神无比坚定地看向沈栀,“沈栀,我需要你完全信任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能会有点……超出你之前的认知。”
沈栀看着他,心里虽然忐忑,但经历了昨晚的恐惧,她发现自己竟然对这个认识才几天、却似乎知晓她所有痛苦根源的男人,生出了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他是唯一一个看到她的痛苦,并且有能力(或者说知识)去面对这一切的人。
“我信你。”她轻声说,声音却很坚定。
谢凛眼里闪过一丝动容。他站起身,走到书桌旁,拉开抽屉,从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陈旧的木盒。
盒子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支笔。不是谢凛平时用的朱砂笔,而是一支看起来年代更加久远、笔杆由某种不知名木材雕刻而成、笔头像是用动物毛发制成的古笔。笔尖带着一种隐约的红褐色,仿佛浸染过什么东西。
他拿起笔,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雕刻着古老符文的瓷瓶。瓶口打开,里面是一种浓稠的、暗红色的液体,不是朱砂,颜色更深沉,带着一股淡淡的、古怪的血腥味。
沈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氛围,这道具,跟之前谢凛为她镇痛完全不同。
谢凛没有让她胡思乱想太久。他走到沈栀面前,将笔放在桌上,然后伸出手,轻轻拉住沈栀,将她引到客厅中央空旷的地方。
“你背后的纹身,是诅咒力量显化的载体。”谢凛的声音带着一种仪式感,“它像是一个通道,连接着过去,连接着那些不该存在的东西。要镇压它,需要一种更强的、能与诅咒匹敌,甚至凌驾于它之上的力量。”
他看着沈栀,眼神带着某种决心。
“百年前未能护住你,这一世,我的血就是你的解药。”
这句话,像是穿透了漫长的时光,带着一种古老而沉重的承诺。沈栀听到这句话,身体猛地一震,她感觉到一股莫名的酸楚涌上心头,仿佛这句话不是第一次听到,而是在某个遥远的地方,早已被某个声音低语过无数遍。
她没来得及细想这句话的深意,谢凛已经轻轻将她转过身,背对着他。
“放松。”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沈栀听话地放松身体,背对着他站好。她能感觉到谢凛站在她身后,他温热的呼吸似乎就在她的蝴蝶骨附近。
然后,她感觉到谢凛的手轻轻触碰到了她后背的衣服下摆。他小心翼翼地将她的上衣拉高,露出那片令她饱受折磨的蝴蝶纹身。月光似乎穿透云层,一丝光线恰好落在她的后背上,那只黑色的蝴蝶在光下显得更加诡异,像要振翅欲飞。
她听到谢凛深吸一口气的声音。接着,她感觉到他的指尖轻轻触碰到了她的后背。不是上次朱砂笔那种隔着媒介的感觉,而是他真实的皮肤,带着他独有的温度。
他的指尖顺着蝴蝶纹身的边缘,轻轻地、缓慢地滑过。沈栀感觉到纹身开始发烫,那种烫感迅速蔓延,带着一丝痒和麻。
谢凛的手停在了蝴蝶纹身的正中央。沈栀感觉到一股异样的、尖锐的疼痛从那里传来。她咬紧嘴唇,没有发出声音。
她知道那是什么。那是谢凛咬破了自己的指尖。
她感觉到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了她后背的蝴蝶纹身上。那液体带着一种浓稠的、微腥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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