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栀的大脑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乱飞。搬到她住的地方?和她……同居?这念头太荒谬,太离谱,像一颗炸弹在她脑子里炸开,把之前的恐惧和痛苦都炸得粉碎。
她甚至没能立刻组织起语言来表达她的震惊。她只是坐在那里,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男人。他坐在茶桌对面,神情平静,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理所当然。这让沈栀觉得更不真实了。
“你……你说什么?”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但声音干涩得厉害,像两块石头在摩擦。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谢凛重复了一遍,语气依然平静:“为了最有效地观察和介入你的印记,我需要搬到你住的地方,近距离进行研究。”
这一次,沈栀确定自己没听错。一股凉意从她的心底升起,不是因为诅咒,而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提出的要求。
他是不是疯了?或者,他把她当成了什么人?
她和他才见过两次面,加起来不过几个小时。他对她的一切,似乎只源于那个诡异的印记和古老的传说。而现在,他竟然提出要搬进她的家?这哪里是研究,这简直是……是侵犯她的个人空间,甚至是,图谋不轨?
沈栀的戒心瞬间提到了最高。她收回了之前对他产生的那一丝信任,只觉得一股寒气直冲脑门。
“谢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绷紧了身体,语气也冷了下来,“你觉得这合适吗?我们才认识多久?而且……”她停顿了一下,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和荒谬感,“而且你是一位男士,而我……”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很清楚。孤男寡女,同住一屋檐下,这怎么看都不正常。
谢凛似乎早就预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他并没有生气,只是耐心地解释,但他的解释听在沈栀耳朵里,却更像是在诡辩。
“沈小姐,我知道这听起来有些唐突。”他说,“但请你冷静听我说。你的印记非常特殊,它不仅仅是一个静态的图案,它会随着你的身体状况、情绪,甚至外界的某些磁场变化而活跃。发作的周期、强弱、诱因,以及它与你身体产生的互动,这些都是我需要第一手、不间断的数据。”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目前的医学设备无法捕捉到这些细微的变化,我需要用一些古老的方法和工具进行观察,甚至需要在印记活跃时进行近距离的‘介入’。这些操作,在我的研究室或者其他公共场所都无法进行。”
“而且,”谢凛的眼神变得更加认真,“根据古籍记载,这类印记在活跃时,可能会吸引一些……不属于这个维度的‘东西’。独自面对这些,对你来说非常危险。而我的研究,让我对如何应对这些有一定经验。”
他说的“不属于这个维度的‘东西’”让沈栀心里一颤,那些深夜里仿佛被窥视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但即使如此,这也不能成为他搬进她家的理由啊!
“这太荒唐了!”沈栀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她站起身,烦躁地在狭小的茶桌旁走了两步,“谢先生,我很感谢你告诉我关于印记的事,也许你说的都是真的。但是,同住……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怎么可能允许一个刚刚认识的男人搬进她唯一的安全港湾?她的家是她的底线,是她可以卸下伪装,独自面对痛苦的地方。让一个陌生人闯入,还是一个似乎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目的不明的陌生人?这太可怕了。
然而,当她想到这个印记给自己带来的无尽痛苦,想到那些辗转反侧、痛不欲生的夜晚,想到医生们束手无策的眼神时,她的脚步又停了下来。
解除的方法。谢凛说过,他有解除这类印记的线索,他是最有可能帮助她的人。
这个念头像一根毒藤,紧紧缠住了她的心。二十多年了,她一直在寻找解脱。她试过一切现代医学,试过各种偏方,甚至去寺庙求神拜佛,但都毫无用处。那个印记就像跗骨之蛆,死死地黏在她身上,提醒着她是一个“异类”,一个被诅咒的人。
现在,一个男人出现了,他不仅能解释这一切,还能提供一种她从未听说过的、似乎有希望的途径。他提出的条件,虽然令人难以接受,但如果……如果这是唯一的代价呢?如果只有这样,她才能摆脱这折磨她半生的噩梦呢?
沈栀又坐了下来,身体微微颤抖。她的内心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拉锯战。
* 理智和恐惧在呐喊: 他是陌生人!他的动机是什么?他会不会伤害我?同住太危险了,绝对不行!宁可继续忍受痛苦,也不能冒这个险!
* 绝望和渴望在低语: 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你已经忍受了太久,还能忍受多久?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万一他真的能帮你呢?你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抓住这根稻草吧,哪怕它可能把你拉入更深的深渊!
她看着谢凛。他依然坐着,平静,认真。他没有逼迫她,只是看着她,仿佛给她充足的时间去思考。这种镇定,在沈栀看来,既是一种自信,又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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