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时节的大观园,正是 “千红万紫斗芳菲” 的盛景。史湘云坐在前往怡红院的小轿里,掀起轿帘望着窗外 —— 沁芳闸的流水泛着粼粼波光,岸边的桃林开得如火如荼,远处蘅芜苑的香草随风摇曳,送来阵阵清香。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袖中那根鹤羽,指尖传来熟悉的温润,心中的些许不安渐渐消散。
“云姑娘,怡红院到了。” 轿夫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湘云下了轿,只见宝玉早已站在院门口等候,身后跟着袭人、晴雯等丫鬟。宝玉穿着一件月白色的绫罗袍,头戴嵌玉紫金冠,见她来,笑着迎上前:“云丫头,可把你盼来了!老祖宗今早还念叨你呢。”
湘云笑着回礼:“宝哥哥,好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 她的声音清亮爽朗,没有寻常闺阁女子的娇柔,让宝玉身边的晴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 这史姑娘虽穿着朴素,却自带一股灵动洒脱的气质,像极了檐下掠过的白鹭。
刚进怡红院,就听到一阵清脆的笑声从里面传来。黛玉扶着紫鹃的手走出来,身上穿着一件淡绿色的薄衫,眉眼间带着几分慵懒:“云丫头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再过几日才到呢。”
“林姐姐。” 湘云快步走上前,拉起黛玉的手,“我也想早点来,只是婶母那边耽搁了几日。” 她的手温暖有力,不像黛玉的手那般纤细冰凉,让黛玉心中莫名生出一丝亲近。
三人正说着话,宝钗带着莺儿也来了。宝钗穿着一件藕荷色的旗袍,头戴点翠簪,举止端庄:“云妹妹一路辛苦,我让厨房备了你爱吃的糟鹅掌,一会儿咱们一起尝尝。”
“还是宝姐姐最疼我!” 湘云笑得眉眼弯弯,毫不客气地应下。这种爽朗不做作的性子,让宝钗也暗自称赞 —— 比起黛玉的敏感、探春的锐利,湘云的豁达更让人舒心。
接下来的几日,湘云渐渐熟悉了大观园的生活。她不像黛玉般整日待在潇湘馆吟诗,也不像宝钗般忙着帮王夫人打理家事,更不像探春般严肃地管理园中子嗣,而是像一只自由的仙鹤,穿梭在大观园的各个角落 —— 她会在藕香榭和香菱一起学作诗,会在柳叶渚和丫鬟们一起放风筝,会在芦雪庵和宝玉一起烤鹿肉,甚至会在喝醉后,歪在芍药裀上睡一觉,花瓣落在她的发间,像极了蓬莱仙山的灵鹤落英。
这日,探春提议成立 “海棠诗社”,邀请众人在秋爽斋作诗。湘云得知后,兴奋得一夜没睡,连夜构思诗句。次日清晨,她第一个来到秋爽斋,见众人还未到,便坐在窗边磨墨,看着窗外的海棠花,口中念念有词。
“云丫头,这么早就在琢磨诗句?” 宝玉笑着走进来,手中拿着一枝新开的海棠,“给你,就用这枝海棠做题,定能写出好诗。”
湘云接过海棠,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花香,灵感瞬间涌来:“多谢宝哥哥!我已有了几句,你听听如何 ——‘神仙昨日降都门,种得蓝田玉一盆。自是霜娥偏爱冷,非关倩女亦离魂。’”
“好一个‘霜娥偏爱冷’!” 黛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扶着紫鹃走进来,眼中带着赞赏,“这一句既写了海棠的清冷,又暗合你的性子,真是妙极!”
湘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林姐姐过奖了,我也是随口胡诌的。”
很快,宝钗、探春等人也陆续到来。众人围坐在桌旁,各自构思诗句。湘云笔走龙蛇,很快就写完了一首《咏白海棠》:
神仙昨日降都门,种得蓝田玉一盆。
自是霜娥偏爱冷,非关倩女亦离魂。
秋阴捧出何方雪,雨渍添来隔宿痕。
却喜诗人吟不倦,岂令寂寞度朝昏。
众人传阅后,纷纷称赞。宝钗笑着说:“云妹妹这首诗,清丽脱俗,尤其是‘秋阴捧出何方雪’一句,将白海棠的洁白写得淋漓尽致,颇有仙气。”
探春也点头附和:“是啊,比起宝哥哥的‘出浴太真冰作影’,云妹妹的诗更显孤高,像极了月下的仙鹤,不与凡花争艳。”
湘云听着众人的称赞,心中却没有丝毫骄傲,反而拿起黛玉的诗稿,认真地说:“林姐姐的‘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才是真的妙,既有梨蕊的白,又有梅花的魂,比我的诗好多了。”
她的坦诚豪爽,让众人更加喜欢。宝玉笑着说:“云丫头就是这样,从不藏私,也不嫉妒别人,难怪老祖宗这么疼你。”
诗社结束后,湘云意犹未尽,拉着黛玉、宝玉来到沁芳闸旁的柳树下。月光透过柳叶洒下来,落在水面上,像撒了一把碎银。湘云望着天上的明月,忽然诗兴大发,朗声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好一句‘把酒问青天’!” 宝玉拍手叫好,“云丫头,你这酒量不行,诗兴倒是比谁都浓。”
黛玉也笑着说:“若是有酒,咱们今夜就对月吟诗,不醉不归。”
湘云眼睛一亮:“好啊!我去叫厨房备酒,咱们就在这里赏月吟诗!” 说着,便风风火火地跑向厨房,留下宝玉和黛玉相视而笑 —— 这丫头,真是说风就是雨,半点不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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