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江南,林婉儿正住在旧日的宅院里。她每日除了帮母亲打理家事,便是坐在老槐树下,对着月亮吟诗。她常念起《红楼梦》里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的句子,觉得自己的经历,也像一场荒唐的梦。
一日,她从友人处得知,苏瑶在追赶她的途中坠崖,下落不明。她心里一紧,急忙派人去打听,却只得到 “生死未卜” 的消息。那段日子,她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整日坐在窗前,望着京城的方向,盼着能有苏瑶的消息。
直到三个月后,碧痕从京城带来消息,说有人在一座道观里见过苏瑶,只是苏瑶似乎失忆了,不记得任何人,包括三皇子。“小姐,苏小姐定是遇到了什么变故,您去看看她吧。” 碧痕劝道。婉儿的心猛地一跳,她想去,却又怕。她怕苏瑶真的忘了自己,怕自己的念想终究是一场空。
她终究还是去了那座道观。远远望见苏瑶坐在院子里,穿着粗布衣裙,正在缝补衣裳。她的头发简单挽着,没有戴任何首饰,脸上少了往日的艳丽,多了几分平静。婉儿刚想上前,却看见一个小道童递给苏瑶一幅画,正是那幅《青鸾绛珠图》。苏瑶接过画,仔细看着,眉头微蹙,像是在努力回忆,却始终没有想起什么。
“你是谁?” 苏瑶察觉到有人,抬起头,眼神里满是陌生。婉儿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了往日的欢喜与依赖,只剩下一片茫然。她想起《红楼梦》里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的句子,只觉得心口一阵剧痛,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我是…… 一个过客。” 婉儿强忍着心痛,转身便走。她怕再待下去,自己会忍不住哭出声来。苏瑶望着她的背影,心里莫名地泛起一阵酸楚,却还是想不起她是谁。她低头看了看画中的青鸾与绛珠草,轻轻叹了口气,将画收了起来。
婉儿回到江南后,便生了场大病。病好后,她看着院子里重新发芽的绛珠草,忽然觉得人生不过是一场空。她想起苏瑶已忘了自己,想起那段纠缠的过往,只觉得累了。“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她轻声念着这句诗,做出了一个决定 —— 遁入空门。
母亲得知她的决定时,哭得肝肠寸断,林如海也劝了许久,却终究拗不过她的心意。在一个清晨,婉儿穿着素色的僧衣,拜别了父母,走进了城郊的庵堂。庵堂里的钟声响起,悠远而肃穆,像是在为她那段尘世的情缘,画上一个沉重的句号。
苏瑶后来恢复了部分记忆,想起了自己的名字,想起了苏家,却始终想不起林婉儿。她回到京城,看着那支摔坏的金步摇,看着那幅《青鸾绛珠图》,心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拒绝了三皇子的求亲,独自住在苏家的别院,每日对着画发呆,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庵堂里的婉儿,每日诵经念佛,却总在夜深人静时,想起瑶池的月色,想起苏瑶的笑容。她将白玉簪取下来,放在一个锦盒里,与那张揉皱的红纸放在一起。“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她轻声念着佛经,却终究忘不了那段爱恨交织的过往。
命运的捉弄,让她们在尘世中错失彼此。一个忘了过往,守着一幅画,在繁华中寂寞;一个断了念想,伴着一盏灯,在青灯古佛旁憔悴。她们就像《红楼梦》里的宝玉与黛玉,明明有着前世的牵绊,却终究逃不过尘世的劫难,只能在各自的痛苦中,度过漫长的岁月。而那支带着细纹的白玉簪,那支摔坏的金步摇,还有那幅未完成的《青鸾绛珠图》,都成了这段未了情缘的见证,在时光中静静诉说着,那场跨越天界与人间的爱恨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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