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被引至点将台下,静立等候。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操演结束,王贲才仿佛刚看到他一般,目光扫来,带着无形的威压。
“李团练,匆匆而来,有何紧急军情?”王贲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李昊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声音清晰洪亮,足以让点将台周边军官听见:“启禀将军!卑职得可靠线报,血狼帮残部勾结‘灰狼’、‘白鹿’两部胡骑,聚众三百余,已秃鹫谷,不日即将大举南犯,目标直指朔方北境!其势汹汹,沿途寨堡恐难抵挡,恳请将军早发援兵,以保境安民!”
此言一出,点将台周围顿时一静,不少军官面露惊疑之色。三百胡骑,这不是小股流窜,而是足以攻城掠寨的力量!
王贲眼中精光一闪,却不动声色:“哦?三百胡骑?线报可确实?尔等乡勇,消息倒是灵通。”
李昊心知这是试探,也是刁难,朗声道:“卑职寨小力微,全仗将军虎威,方得苟全。然保境安民,责无旁贷,故广布耳目,以防不测。此消息经多方印证,千真万确!胡骑若至,黑风寨首当其冲,必誓死抵抗,然恐力有未逮,若北境屏障一失,胡骑长驱直入,朔方危矣!故冒死前来,泣血上禀!” 他这番话,既点明利害关系,又将黑风寨摆在“北境屏障”的位置上,暗示彼此唇齿相依。
王贲沉默片刻,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目光扫过台下众将,最后落在李昊身上:“北虏异动,本将已有风闻。然边军调动,干系重大,需有确凿证据,亦需郡守府协同粮草。你且回去,严守寨防,若胡骑真至,依险固守,本将自有计较。”
这番答复,模棱两可,既未答应立刻出兵,也未完全拒绝,将皮球踢给了郡守府,也留下了余地。
李昊心中明了,王贲这是在权衡,也是在待价而沽。他不再多言,深深一揖:“卑职明白!定当恪尽职守,不负将军重托!” 说罢,在众多目光注视下,坦然退下。
离开校场,孙狗儿低声道:“首领,王将军这态度……”
“够了。”李昊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种子已经种下,接下来,就看我们如何浇水,以及……张谦如何反应了。走,立刻出城!”
他深知,觐见王贲的消息必然已传到张谦耳中,朔方城对他而言已成龙潭虎穴,多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险。
然而,就在李昊一行人匆匆赶回城西车马店,准备收拾行装离开时,店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兵甲碰撞声!数十名郡守府衙役和兵丁,已将小店团团围住!为首一人,正是那张谦的心腹,王屯长!
“李团练使!何必急着走啊?”王屯长皮笑肉不笑地堵在门口,“郡守大人听闻团练使来了,特备薄酒,请团练使过府一叙!”
李昊心中一凛,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张谦,果然动手了!而且选在了他刚刚见过王贲的这个敏感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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