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云层,洒在皇宫的琉璃瓦上,折射出耀眼的金光。沈辞站在太和殿外的白玉阶前,绯色官袍被晨风吹得微微飘动,他抬手理了理腰间的玉带,目光扫过阶下陆续赶来的官员,最终落在了不远处的张启身上。
张启穿着一身深蓝色官袍,正与吏部尚书柳成低声交谈,眼角余光瞥见沈辞,嘴角勾起一抹冷嘲,随即又装作没看见,转头继续与柳成说话。沈辞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平静,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上的墨色护腕——苏清鸢绣的雄鹰纹路触感清晰,让他紧绷的心绪稍稍缓和。
“大人,御史张大人在那边等您。”赵武凑到沈辞身边,低声提醒。沈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御史张恒正站在殿门一侧,朝他微微颔首。沈辞不动声色地走过去,与张恒并肩而立,声音压得极低:“证据都备好了?”
“都按大人的吩咐,分三份装在不同的锦盒里,一份呈给陛下,一份留作存档,还有一份……”张恒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已经让人送到了大理寺,就等您这边发难,那边立刻着手调查柳成之子的盐税案。”
沈辞满意地点点头,张恒是朝堂上少有的清流官员,向来厌恶结党营私,之前沈辞推行女学时,他曾多次在朝堂上为新政发声,这次沈辞找他合作,算是找对了人。“多谢张大人,今日之事若成,新政推广便少了许多阻碍。”
“沈大人言重了,维护朝纲、惩处奸佞本就是本官的职责。”张恒拱手道,“只是太后那边……怕是会出面干预,大人需多加小心。”
沈辞心中有数,太后若真要插手,定会在关键时刻派人传旨,他早已想好应对之策。两人正说着,殿内传来太监尖细的唱喏声:“陛下驾到——”
官员们立刻整理好官袍,按照品级依次排列,沈辞站在文官队列的中靠前位置,与张启、柳成等人隔着三四个官员的距离。他抬眼望去,只见明黄色的御驾从殿后缓缓驶出,皇帝坐在龙椅上,面色沉静,目光扫过殿内官员,最终停在了沈辞身上,微微颔首。
沈辞心中一暖,知道皇帝这是在暗中给他打气。待皇帝落座,太监再次唱喏:“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话音刚落,张启立刻出列,躬身行礼:“陛下,臣有本启奏!”他手中捧着奏折,声音洪亮,“臣要弹劾苏杭按察使沈辞,在苏州滥用职权,私捕朝廷命官,更纵容绣品行会垄断绣品市场,欺压商户,扰乱地方秩序!”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安静下来,官员们纷纷侧目看向沈辞,眼中满是探究。柳成立刻跟上,出列道:“陛下,张侍郎所言句句属实!臣近日接到苏州商户的联名奏折,说沈辞在苏州审案时,不遵律法,仅凭绣品行会一面之词就将织造局郎中李康打入大牢,还查封了张霖的绸缎庄,此举实在有失公允,望陛下严惩沈辞,还苏州商户一个公道!”
紧接着,礼部侍郎王显、工部侍郎赵安等七位官员先后出列,纷纷附和张启与柳成的说法,有的说沈辞“越权行事,目无皇权”,有的说绣品行会“勾结官员,垄断市场”,一时间,弹劾的声音在太和殿内此起彼伏。
沈辞站在队列中,始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们表演。直到最后一位官员说完,皇帝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威严:“沈辞,你可有话要说?”
沈辞应声出列,躬身行礼,动作从容不迫:“陛下,臣有话要说,且有证据证明张侍郎等人所言皆是诬陷!”他抬手示意,赵武立刻从殿外走进来,手中捧着三个锦盒,将其中一个递给太监,由太监转呈给皇帝。
“陛下,这第一个锦盒里,是苏州织造局郎中李康挪用公款的账目、收受贿赂的单据,还有他强行压低绣品定价、欺压绣娘的证词。”沈辞声音清晰,传遍整个大殿,“李康在苏州任职三年,挪用织造局公款共计十五万两,其中十万两用于贿赂朝中官员,五万两据为己有。他还强迫绣娘以低于市场价三成的价格将绣品卖给张霖的绸缎庄,导致二十余户绣坊关门,十余名绣娘被迫流落街头。臣在苏州审案时,所有证据都经过苏州府通判周明与当地乡绅商户的核验,盖有苏州府的官印,绝无半分虚假!”
皇帝打开锦盒,拿出里面的账目与单据仔细翻看,眉头越皱越紧。殿内官员们见状,议论声渐渐小了下去,张启脸色微变,上前一步道:“陛下,沈辞这是伪造证据!李康是朝廷命官,怎会做出这等事?定是沈辞为了掩盖自己越权的罪行,故意栽赃陷害!”
“张侍郎急什么?”沈辞转头看向张启,眼中闪过一丝腹黑的笑意,“臣还有第二个锦盒,里面装的是张霖与李康勾结的证据,包括他们之间的书信往来,还有张霖低价收购绣品后,高价转卖给京城商户的账本。张侍郎不妨看看,这些证据是不是也是臣伪造的?”
赵武将第二个锦盒递给太监,皇帝打开一看,里面的书信上清晰地写着张霖与李康约定“压低绣品价,共分利润”的内容,账本上更是详细记录了每一笔交易的金额与去向,甚至还有张霖给张启送礼的记录。皇帝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看向张启的目光满是怒意:“张启,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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