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谢珩,你又来了。看来外面那些小虫子,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谢珩神色不变,静立不语。
鬼王似乎并不在意他的沉默,继续狞笑着,声音带着洞悉秘密的快意:“本王近些时日,神魂恢复了不少零碎的记忆……倒是想起了一个有趣的传闻。关于远古,那维系天地秩序的三件圣器……”
谢珩目光微凝,依旧未语,心神却已提起。
“其一,东皇钟,响彻鸿蒙,定鼎乾坤经纬,可惜啊可惜,早在远古之战中,便被人祖伏羲一击而碎,钟灵消散,再难重聚。”鬼王的语气带着幸灾乐祸(鬼王现在还不知道东皇钟破碎跟自己有很大的关系)。
“其二,崆峒印,执掌山河社稷,敕封万神,乃人道至宝。不过,嘿嘿,自上古之后便不知所踪,是三圣器中最神秘的一件,连是圆是方都无人知晓了。”
他顿了顿,语气中的嘲弄与恶意几乎要溢出来,死死锁定谢珩:“而这第三件嘛……便是司掌阴阳轮回、明辨善恶本源、映照大千世界的——阴阳镜!”
“传闻此镜在远古大战后灵性大损,器灵更是遭逢大劫,被强行封印,流落无踪……”鬼王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带着无比的笃定,“而你这小娃娃,身上那股与这忘川本源同出一辙却又更为古老纯粹,带着阴阳轮转、镜照万物气息的本源之力……分明就是那阴阳镜的——器灵!本王说得可对?”(阴阳镜其实就是谢珩能够借用名士星灵之力的原因,能借用星灵之力的只有谢珩一人。)
此言一出,归墟内的虚无仿佛都凝固了一瞬。三圣器的秘辛,东皇钟碎,崆峒印失,阴阳镜封,这乃是湮灭于漫长时光长河中的绝密!
谢珩缓缓抬眸,望向那七彩光茧,目光平静无波,仿佛听到的只是今日天气如何般的寻常话语。他淡淡开口,声音清越,在这死寂的归墟中回荡: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即便你知晓了这陈年旧事,难道就能挣脱这封印,逃出生天不成?东皇已碎,崆峒无踪,而我,依旧站在这里。你的结局,早已注定。”
他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带着一种源自绝对力量掌控与漫长岁月沉淀下的漠然。
鬼王那得意的狞笑戛然而止,似乎被谢珩这毫不在意的态度噎了一下,随即化为更深的怨毒与咆哮,但那咆哮声在强大的封印光茧隔绝下,终究变得模糊不清。
谢珩不再理会光茧内的无能狂怒,再次确认封印稳固无误后,身形便悄然消散,回到了桃源居书房。
他的身世,乃是牵连远古秘辛的绝密。除了他自己与被封印的鬼王,知晓者不过酆都帝君与十殿阎君寥寥数位顶层存在。如今被鬼王点破,虽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随着鬼王残魂的缓慢恢复,一些被封印掩埋的古老记忆总会逐渐浮现。但这,并不能改变任何现状。
此时,窗外忘川的天色已近傍晚,绚烂的晚霞将河水染成一片瑰丽的锦缎。
客房内传来细微的响动。谢珩踱步过去,只见卧榻上的高长恭已然苏醒,正支撑着坐起身。他脸上的疲惫尚未完全褪去,眼神却已恢复了清明,只是那清明之中,带着一丝历经巨大痛苦折磨后的恍惚与劫后余生的茫然。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手光滑,那副常年伴随他、最终却成为梦魇载体的傩面已然消失。
见到谢珩进来,高长恭挣扎着想要下榻行礼。
“将军初愈,不必多礼。”谢珩上前虚扶一下,取出风华录,“在下谢珩,忘川使君。恭迎兰陵王驾临忘川。前尘已矣,噩梦方醒,还请将军留名,于此地安享清净。”
高长恭看着那灵光流转的录册,又看了看眼前气度沉静的紫袍仙官,脑海中那些混乱痛苦的记忆碎片逐渐平复,虽仍心有余悸,却也明白是对方救了自己。他深吸一口气,伸出仍有些微颤的手,在那风华录上,留下了笔力刚劲、却隐含一丝悲怆的“高肃”(高长恭本名)二字。
录名既毕,风华录光华一闪。
恰在此时,书房外传来了急促而带着哭音的脚步声。幽砚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她发髻松散,几缕发丝黏在汗湿的额角,官袍上沾着尘土,甚至袖口还被扯破了一小块,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眼圈也是红的,看到谢珩,如同看到了救星,带着哭腔喊道:
“使君!使君!救命啊!我……我搞不定吕皇后!她……她太吓人了!我说什么她都不听,还……还差点把我赶出来!汉高帝他……他躲在我后面都不敢说话!使君,您快想想法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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