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凝在稻穗尖,像颗颗悬而不落的泪。林青禾攥着青铜令牌走在田埂上,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刺麻 —— 不是混沌气的阴寒,也不是传承记忆的温软,是种带着焦躁的颤,顺着令牌纹路往老石磨方向钻。她停下脚步,目光扫过刚加固三天的寒铁刺,心猛地沉了下去:最外侧的两根刺竟歪了,刺尖的青光淡得像蒙了层灰,周围红泥上,几串陌生的草鞋印嵌在湿土里,边缘沾着些泛黑的粗粒土,绝不是青禾村灵田的细腻红泥。
“青禾姐!” 阿牛的声音从田埂那头传来,他拎着巡查用的竹篮,里面的灵米粉袋口没扎紧,粉粒撒在篮沿,“我跟狗剩查了西头,寒铁刺都好好的,就……” 话没说完,他顺着林青禾的目光看见草鞋印,声音突然卡住,“这是谁的脚印?昨晚我们守到后半夜,没见外人来啊!”
林青禾蹲下身,指尖捻起一点黑土。土粒粗糙,磨得指腹发疼,还带着股铁锈味 —— 那是山外矿场特有的矿土,去年吴石弓从矿场回来时,裤脚沾过同样的土。她抬头望向老石磨旁的灵米堆,帆布罩子被掀开了一角,露出里面的灵米少了小半袋,堆里还掉着块黑布碎片,布面上绣着个歪歪扭扭的 “商” 字,针脚潦草,像急着赶工绣的。
“灵米被偷了。” 林青禾的声音发紧,把黑布碎片捏在手里,布质粗硬,是外乡货郎常穿的麻布,“寒铁刺不是被风吹歪的,你看刺根的土,是新松的,有人故意想拔出来,只是没成功。”
阿牛的脸瞬间白了,竹篮晃得灵米粉又撒了些:“是…… 是矿场的人?去年他们来问过灵脉石,被老村长骂走了!”
“不一定,但肯定是人干的。” 林青禾摸了摸寒铁刺,刺身的青光颤了颤,却没像遇邪祟那样冒黑烟,“先找老村长和林烨哥,这事得查清楚,别声张,免得村里慌了。”
老村长拄着守源杖赶来时,杖头的兽头泛着微弱的金光,一靠近黑土,金光就暗了些。他捻起土粒放在鼻尖闻了闻,眉头皱得能夹碎石子:“是矿场的土,错不了。去年石弓从矿场回来,我见过这种土,里面掺了铁矿砂,磨得慌。”
“石弓哥?” 林青禾愣了 —— 吴石弓是村里少数出过远门的人,上次守田之战,他扛着夯石冲在最前面,胳膊被混沌气扫到,还跟林大山一起钉寒铁刺,怎么会跟偷灵米的事扯上关系?
林烨突然拽了拽她的衣角,指尖碰了碰她怀里的令牌:“令牌是不是更烫了?我玉佩在水渠口有反应,地脉气不对劲,先去那边看看。”
几人往水渠口走,越靠近,林青禾的令牌就越烫,背面的 “禾” 字泛着淡红。水渠边的红泥上,果然有个新挖的小坑,坑里埋着个黑陶罐,罐口用青布封着,透着股若有若无的混沌气 —— 却比之前的淡很多,像被什么东西稀释过,不仔细闻根本察觉不到。
陈石头用寒铁铲小心地挖开陶罐,刚掀开青布,一股刺鼻的腥气就飘了出来。罐里装着黑褐色的粉末,撒在地上,周围的草叶瞬间发黄,卷成了团。“是混沌气混了矿粉!” 林青禾突然想起清玄道长留的《邪物辨》,里面写过 “矿粉能掩混沌气,使其不被灵脉感应”,“有人想用这个污染水渠的锚点,让锁源阵松劲!”
林烨蹲下身,指着罐底的纸条 —— 泛黄的纸上用炭笔画着守护碑的阵眼图,三个红点标得清清楚楚:老井、老石磨、水渠口,旁边还写着行小字,字迹潦草,带着急躁:“十五月圆夜,毁阵取灵脉,若遇阻,用矿粉掩气,先断水渠锚。”
“十五?还有三天就是月圆夜!” 林大山的拳头攥得发白,胳膊上的伤口还缠着草药布,却气得发抖,“他们想趁月圆夜灵脉气弱,毁了锁源阵抢灵脉石!”
老村长把纸条叠好塞进怀里,脸色沉得像要下雨:“矿场的王工头去年就来闹过,说灵脉石能让矿场起死回生,被我骂走了。现在看来,是早有预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石弓在矿场待了三年,肯定认识王工头,咱们去找他问问,别带家伙,别让他觉得咱们信不过。”
吴石弓家在村西头,院子里堆着些从矿场带回来的废铁,锈迹斑斑。他正蹲在铁匠铺旁磨铁铲,铲刃磨得太狠,蹭出的火星溅在废铁上,却没心思管。听见脚步声,他猛地抬头,看见老村长和林青禾几人,手里的磨石 “啪” 地掉在地上,眼神瞬间慌了,又赶紧低下头,假装捡磨石:“村长,你们怎么来了?是不是灵田…… 又出问题了?”
“石弓,你认识矿场的王工头吧?” 老村长开门见山,把手里的黑土递过去,“这种矿土,你去年带回来过,还记得吗?”
吴石弓的手顿了顿,指尖捏着黑土,土粒顺着指缝往下掉。他的喉结动了动,声音有点发虚:“认…… 认识,之前在矿场,他是工头,跟我一起搬过矿石。” 他不敢看老村长的眼睛,目光落在自己的布鞋上 —— 鞋尖沾着点红泥,是早上去灵田帮陈石头搬铁料时蹭的,“他…… 他上个月还来找过我,说想收灵脉石,给的价钱很高,我没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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