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遇到不解之处,她会停下来,看向谷口方向师兄那沉静专注的背影,却并不上前打扰,只是自己反复揣摩。
她知道,有些关隘,需得自己先思考,才能真正领悟。
上午,便在陆云霁无声的阵法维护与阮喃喃时而认真、时而因想起那只狸花猫而走神的练剑中,平静地度过。
阳光逐渐炽烈,将他们的影子慢慢缩短,预示着午时将近。
日头渐高,阳光变得有些灼人,将院中青石板晒得微微发烫。
阮喃喃练剑练出了一身薄汗,小脸泛着健康的红晕。
她收了势,将桃木剑抱在怀里,目光不由自主地又瞟向那丛芍药花,期待着那只狸花猫再次出现。
陆云霁已从谷口返回,阵法检查完毕,一切如常。
他洗净手,看了眼天色,便径直走向厨房。
厨房的阴影里比外面凉爽许多,他系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围裙,开始准备午饭。
米是昨日便淘好浸泡的,此刻正好下锅。
他又从房梁上取下一小块风干的鹿肉——这是去年冬日大师兄托人送来的年货之一,肉质紧实,风味独特。
他将鹿肉切成极薄的片,用少许自酿的米酒、姜汁和一点点“鲜极粉”抓匀腌制。
接着,他利落地削了几根脆嫩的春笋,同样切成薄片,又从菜畦里拔了几棵小葱洗净。
阮喃喃嗅着厨房里渐渐飘出的米香和腌肉的香气,忍不住凑到门口,扒着门框问:
“师兄,今天吃什么呀?好像有肉香!”
“…鹿肉焖笋。”
陆云霁头也不抬,将腌好的鹿肉片与笋片一同放入一个粗陶煲中,加入适量的水,又拍入两瓣蒜,盖上盖子,置于灶上小火慢炖。
这是极考验火候的菜,火大了肉柴,火小了味不入。
趁着焖煮的功夫,他又快手炒了一盘碧绿生青的荠菜。
谷中自生的野菜,带着一股独特的清香。
等待总是显得漫长,尤其是对饥肠辘辘的孩子而言。
阮喃喃在厨房门口转悠了几圈,见师兄专注于控制火候,便又跑回院子,不死心地继续守望她的“猫朋友”。
或许是食物的香气太过诱人,也或许是感受到了这方天地确实没有恶意。
就在阮喃喃快要放弃的时候,那道熟悉的、灵巧的狸花色身影,再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芍药花丛的边缘。
这一次,它似乎比昨日大胆了些,没有立刻躲藏,只是蹲坐在那里,尾巴尖轻轻晃动着,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地望向厨房的方向,鼻翼不住翕动。
阮喃喃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强忍着冲过去的冲动,赶紧又拿出一小块鱼肉干,依旧放在老地方,然后退得远远的,蹲在地上,双手托腮,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那狸花猫犹豫的时间比上次短了些。
它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先是警惕地环顾四周,然后迅速叼起鱼干。
但它这次没有立刻逃走,而是就着原地,背对着阮喃喃,快速地咀嚼起来,还能听到它喉咙里满足的“呼噜”声。
阮喃喃看得心花怒放,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扰了这“历史性”的一刻。
她觉得这只猫儿肯在她面前吃东西,就是对她莫大的信任!
陆云霁在厨房里,虽未回头,但神识微动,对外面发生的一切了然于胸。
他依旧没什么表示,只是将灶火调得更小了些,让陶煲里的鹿肉和笋片在余温中慢慢收汁,使其更加入味。
当浓郁的肉香混合着笋的清香从厨房弥漫开来时,那狸花猫也正好吃完了鱼干。
它舔了舔爪子,又回头看了阮喃喃一眼,那眼神似乎少了几分最初的疏离,多了几分探究。
然后,它才迈着优雅的步子,再次隐入花丛,但这一次,阮喃喃觉得它似乎没那么急着离开了。
“师兄!它这次没跑那么快!它还看我呢!”
午饭桌上,阮喃喃迫不及待地向陆云霁分享她的喜悦,面前的鹿肉焖笋香气扑鼻,鹿肉酥烂,笋片脆嫩,汤汁醇厚,她也顾不上细细品味,一边扒饭一边兴奋地说着。
陆云霁夹了一筷子荠菜,细细咀嚼着野菜的清新,听着小师妹叽叽喳喳,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对他而言,小师妹的快乐很简单,而他能守护这份简单的快乐,便已足够。
至于那只野猫,不过是这谷中万千生灵之一,来了,去了,皆是缘法,顺其自然便好。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在饭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一顿简单却用心的午饭,因为一只偶然到访的狸花猫和小师妹纯粹的欢欣,而显得格外温馨。
谷中的日子,便是由这些看似微不足道、却充满生趣的细节,一点点串联而成,缓慢,真实,且抚慰人心。
陆云霁却有些担忧,自锦绣城回谷后,小师妹的性子有些不复往日的活泼,虽还是有些小孩子心性,但少了些莽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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