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缘”的风波刚刚平息数日,生意重新步入正轨,甚至比之前更加红火。洛云曦一面处理着店铺日益增多的事务,一面也在暗中消化着从墨子宸那里得到的惊人信息,重新规划着未来的方向。
这日,一份来自靖王府的请柬,却打破了暂时的平静。
请柬并非私人邀约,而是以靖王轩辕绝处理军务的名义,邀请“洛大小姐”于三日后前往京郊锐风营“观摩军士操演,并对军中医疗事宜稍作指点”。
措辞客气,理由也算冠冕堂皇——毕竟洛云曦接管济世堂、开设镜花缘,甚至还“恰巧”在靖王面前展现过一些不同寻常的见识,靖王以军务为由“请教”,倒也不算突兀。
但洛云曦很清楚,事情绝非表面那么简单。轩辕绝,那个冷峻如冰山、心思深沉如海的男人,绝不会无的放矢。这次邀请,名为观摩指点,实则恐怕是以军营这个他最熟悉、也最能掌控的环境,对她进行更深层次的试探。
是“镜花缘”的运作引起了他的警觉?还是她与墨子宸的会面落入了他的眼中?抑或是……两者皆有?
“小姐,这靖王的邀请……”翠儿看着请柬,眉宇间难掩担忧,“军营重地,鱼龙混杂,您一个女儿家去那里,会不会太危险了?”
洛云曦将描金的请柬放在桌上,指尖轻轻敲击着,若有所思。危险?自然是有的。但机遇,往往也伴随着风险。轩辕绝手握重兵,是朝中举足轻重的力量。若能得到他的认可甚至一定程度的支持,对她未来的计划将大有裨益。更何况,她也想借此机会,近距离观察一下这位冷面战神,以及他麾下那支传说中战无不胜的锐风营。
“无妨。”洛云曦抬眸,眼中闪过一丝自信与锐利,“他想试探,我便让他探。正好,我也想看看,这天启王朝最精锐的军队,究竟是何模样。”
她吩咐翠儿:“去准备一套方便行动的胡服,不要太过惹眼,但质料要好。另外,将我之前配置的那些外伤急救药包,多准备几份,以备不时之需。”
翠儿虽然担心,但见小姐主意已定,便不再多言,领命而去。
三日后,清晨。
洛云曦摒弃了繁复的钗环裙裾,换上了一身月白色的劲装胡服,长发以同色发带高高束起,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利落干练,与平日里或清雅或慵懒的闺阁形象判若两人。脸上未施粉黛,却更显肌肤莹润,眉目清朗。
靖王府派来接她的,是靖王最信任的亲卫统领之一,冷锋。一辆并不张扬但内里舒适的马车,早已等候在相府侧门。
一路无话,马车径直驶向京郊。越靠近锐风营,空气中便仿佛弥漫开一股肃杀之气。道路两旁的巡逻卫兵明显增多,个个盔甲鲜明,目光警惕。
当马车在辕门前停下,洛云曦由冷锋引着下车时,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锐风营”三个以铁画银钩写就的巨大匾额,笔力雄浑,杀气凛然。高大的营墙箭楼,森严的岗哨守卫,以及远处校场上传来的整齐划一的操练呐喊声,共同构成了一副铁血雄浑的画卷。
即便是见惯了现代军事基地场面的洛云曦,也不由得暗赞一声:治军严谨,气象不凡。
轩辕绝一身玄色劲装,并未穿戴甲胄,正站在辕门内不远处等候。他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冷峻依旧,只是那双深邃的黑眸在看到洛云曦这一身与众不同的打扮时,似乎极快地闪过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异色。
“洛小姐,请。”他没有多余的寒暄,只是微微颔首示意,便转身率先向营内走去。
洛云曦从容跟上,目光却不动声色地快速扫过四周。营地布局规整,明哨暗哨配合得当,巡逻路线看似随意实则暗藏玄机,士兵们精神饱满,步伐沉稳有力……处处都透着一股百战精兵的强悍气息。
她这番过于专业和冷静的观察,自然没有逃过轩辕绝的眼睛。他看似随意地介绍着营中各处,实则一直在暗中留意洛云曦的反应。他原以为,一个深闺女子,即便是再聪慧,到了这等阳刚肃杀之地,总会有些许不适或好奇,但洛云曦的眼神……太平静了,平静得仿佛她不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甚至对这一切都习以为常。
这让轩辕绝心中那份探究之意更浓了几分。这个女人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营区,来到一处独立的院落。这里便是锐风营的伤兵营和军医处。还未走近,便隐隐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草药味混合的气息。
“军中操练,受伤在所难免。近日常有士卒在对抗演练中筋骨受创,或是被流矢误伤,军中医官虽尽力救治,但总有些棘手案例,伤口反复不愈,甚至……危及性命。”轩辕绝脚步未停,声音低沉地解释着邀请洛云曦前来的另一个原因,“听闻洛小姐接管济世堂后,颇有些独特的疗伤手段,不知可否……”
话未说完,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和军医焦急的呼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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