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持着绝对的压制,匕首纹丝不动,冰冷的眼神死死锁定着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同时,耳朵高度警惕地捕捉着门外走廊的动静。万幸,刚才的撞击声似乎被厚实的门板隔断,外面依旧一片死寂。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恐惧和剧痛中缓慢流逝。老张终于脱下了外套、裤子、鞋子,只剩下贴身的背心和短裤,在冰冷的房间里瑟瑟发抖。他把衣物和挂在胸前的塑封工作牌颤抖着递给我。
我一把抓过,迅速检查。工作牌照片是个面容愁苦的老头,名字:张德福。部门:后勤保洁部。照片下面印着红色的“隔离区准入”字样。很好。
“面……面具……”老张颤抖着,指了指还挂在他脖子上的防护服头罩和护目镜。
“脱!”
他手忙脚乱地解下防护头罩和护目镜递给我。
“转过去!面朝墙!手抱头!”我低喝,匕首的威胁丝毫没有放松。
老张如同牵线木偶,僵硬地转身,面朝冰冷的墙壁,双手颤抖着抱住后脑勺,身体抖得像一片秋风中的落叶。
机会只有一次。
我松开捂住他口鼻的左手(那里已经被我掐出了深深的青紫指痕),同时收回匕首。动作快如闪电!在零点几秒的间隙,右拳紧握,用尽全身残余的力量,狠狠砸向他的后颈与头颅连接处的某个特定位置!
这是三十次轮回中,从一个死于非命的格斗教官记忆碎片里学到的技巧——精准打击枕骨下缘,足以让一个成年人在数秒内失去意识,而不会造成永久性致命伤。
“砰!”一声闷响。
老张的身体猛地一僵,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像一袋沉重的面粉,软软地瘫倒下去,重重砸在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我剧烈地喘息着,身体因为脱力和剧痛而摇摇欲坠,几乎要跟着倒下。眼前金星乱冒,视野里全是晃动的黑白雪花。手臂上的印记灼痛达到了顶峰,仿佛有岩浆在皮下奔流,虚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脚踝,并急速向上蔓延。
不能倒……现在倒下……就全完了……
我用牙齿狠狠咬住舌尖!剧烈的刺痛和浓重的血腥味强行刺激着濒临崩溃的神经!扶着冰冷的工具柜,我挣扎着,开始以最快的速度扒下自己身上那件沾满血污、散发着恶臭的破烂连帽衫和T恤。每动一下,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冰冷、带着汗味的蓝色清洁工制服套在同样冰冷、布满冷汗和血污的身体上。裤子有些肥大,但勉强能穿。鞋子不合脚,硬邦邦的,但总比赤脚强。最后,是那套厚重的防护服。
白色的连体防护服,材质厚实而坚韧,散发着浓烈的消毒水气味。我费力地把自己塞进去,拉链从脚踝一直拉到脖颈,密封的搭扣扣紧。然后是防护头罩,像一层厚厚的塑料壳,将整个头部包裹起来,只留下眼睛的位置。最后戴上宽大的护目镜。视野瞬间变得有些模糊,呼吸也变得沉闷而困难,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防护材料特有的塑料和化学药剂气味。
我低头,看着自己。臃肿的白色身影,沾着从老张衣服上蹭到的污迹,但至少……掩盖了原本的狼狈和血腥。胸前挂着“张德福”的工作牌。一个完美的、匿于无形的伪装。
地上的老张还在昏迷中,呼吸微弱。我没有杀他。不是因为仁慈,而是因为在这里留下尸体,会立刻招来最严密的搜查,得不偿失。把他塞进工具柜最底层的隔间,用几个空桶和拖把潦草地遮挡住。希望他能昏迷足够久。
做完这一切,我几乎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扶着墙,剧烈地喘息着。防护服内闷热异常,汗水如同开了闸的洪水,瞬间浸透了里层的衣物,黏腻地贴在皮肤上。眩晕感如同实质的黑幕,不断拉扯着我的意识。手臂上的印记依旧灼热,但那种深入骨髓的虚弱感更加清晰了——每一次重启,每一次濒死爆发,都在加速燃烧我的生命本源。
目标:隔离病房。名单上的陈芳。
我抓起靠在墙边的清洁工具——一个装着消毒液的喷壶和一块脏兮兮的抹布,又推起角落里那辆空着的、带轮子的医疗废弃物收集车。动作僵硬而迟缓,如同生锈的机器。
推开休息室的门。走廊依旧空荡死寂。我低着头,推着垃圾车,模仿着记忆中清洁工那种略带佝偻、缓慢拖沓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医院深处挪去。每一步都伴随着小腿撕裂的剧痛和防护服内令人窒息的闷热。
“清洁工!这边!三号隔离区通道!”一个略显尖利的女声在不远处的拐角响起。
我心脏猛地一缩!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只是微微调整方向,朝着声音来源推车过去。
一个穿着粉色护士服、戴着口罩的年轻护士正站在一扇厚重的、标着“3号隔离区”的金属气密门前,不耐烦地朝我招手。门上方亮着红色的警示灯。门旁边有一个控制面板和刷卡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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