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快点!里面刚处理完一批污物,赶紧清理干净!待会儿主任要过来检查!”护士语速很快,眼神锐利地扫过我臃肿的白色身影,目光在我胸前的工作牌上停留了一瞬。
我低着头,含糊地“嗯”了一声,声音透过防护头罩变得沉闷模糊。尽量模仿着老张那种略带沙哑和卑微的腔调。
护士似乎没起疑,转身在门禁面板上快速刷了一下她的工作卡。“嘀”的一声轻响,气密门上方厚重的红灯跳转为绿色,伴随着一阵轻微的气流声,厚重的门扇缓缓向内滑开。
一股更加浓烈、更加复杂的味道扑面而来!浓得化不开的消毒水、刺鼻的漂白剂、掩盖不住的排泄物异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极其细微的……类似肉类腐败的甜腥气!
这味道……太熟悉了!在三十次轮回的尸山血海中,无数次嗅到过!是丧尸身上那种特有的、源自细胞深度腐败的死亡气息!
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防护服内的汗水瞬间变得冰冷!小雅……那个在尸潮中戴着戒指的僵硬身影……和这里的气息……重合了!
我强压下翻腾的胃液和心底翻涌的惊涛骇浪,推着垃圾车,低着头,走进了那道缓缓开启的、如同巨兽喉咙般的隔离区大门。
门在身后无声地合拢,锁死。红灯再次亮起。
眼前是一条更加狭窄、光线更加惨白的走廊。墙壁和地面都覆盖着易于清洁的白色光滑材料。空气循环系统发出低沉的嗡鸣。走廊两侧是一扇扇紧闭的、厚实的金属门,门上只有一个小小的观察窗,里面透着微弱的光。门上贴着编号和简单的标识:1-3、2-1……有些门上还贴着醒目的黄色警示胶带。
死寂。绝对的死寂。除了空气循环的嗡鸣,听不到任何声音。没有病人的呻吟,没有家属的交谈,没有医护的脚步声。这里不像病房,更像……停尸间。或者……实验室的观察笼。
压抑感如同实质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我推着垃圾车,沿着走廊缓慢前行。目光透过模糊的护目镜,快速扫过每一扇门上的编号和标识。寻找着目标:名单上的陈芳,市二院隔离病房观察。
在哪里?
终于,在走廊中段靠里的位置,一扇门上贴着“2-5”的编号。旁边没有黄色警示带,但门上的观察窗被一块白色的布帘从里面遮住了大半。
就是这里!名单记录:陈芳,女,35岁。火灾吸入浓烟昏迷,送医途中情绪不稳定。已转至市二院隔离病房观察。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我停下垃圾车,左右看了看。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惨白的灯光和冰冷的墙壁。
深吸一口气(防护服内浑浊的空气令人作呕),我伸手,轻轻敲了敲门。声音沉闷。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死一般的寂静。
我试着拧动门把手。门没有锁!轻轻一推,厚重的金属门无声地滑开一道缝隙。
浓烈的消毒水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化学药剂的刺鼻气味,混合着淡淡的排泄物味道,瞬间涌了出来。比走廊里更加浓郁。
我闪身进入,反手轻轻将门带上。
房间不大。惨白的灯光照亮一切。一张狭窄的病床靠墙摆放,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她身上盖着白色的薄被,头发凌乱地散在枕头上,脸色是一种不正常的蜡黄,嘴唇干裂起皮。双眼紧闭,似乎还在昏睡。床边挂着输液架,透明的液体正一滴一滴流入她苍白的手背血管。
是她吗?陈芳?
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虚弱的病人。没有明显的“异常”。
但我没有放松警惕。防护服内的感官被放大,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血液冲击耳膜的轰鸣。手臂上的印记灼热感并未减弱,反而因为靠近目标而隐隐躁动。
我推着垃圾车,缓缓靠近病床,假装要清理床边的垃圾桶。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仔细地、一寸寸地扫视着床上的人。
她的胸口在薄被下微微起伏,呼吸微弱但平稳。输液管里的药液匀速滴落。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空水杯和几盒拆开的药物包装。一切看起来……正常得有些诡异。
目光落在她的右手上。那只手无力地搭在被子外面,手腕处……似乎有什么东西?
我凑近一些。防护面罩几乎贴到了她的手臂上方。
手腕上,套着一个宽厚的白色腕带。上面清晰地打印着她的信息:姓名:陈芳。年龄:35。科室:隔离观察科。床号:2-5。还有一串条码。但就在腕带下方,靠近手腕内侧的皮肤上……有一小片指甲盖大小的、不规则形状的暗青色斑块!那颜色……不是淤青,更像是一种……尸斑初现的色泽!
心脏骤然停跳!
几乎同时!
“嗬……呃……”一声极其轻微、极其怪异的、仿佛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气音,从陈芳干裂的嘴唇间溢出!
她的眼皮……开始剧烈地颤动!不是睡梦中的正常翻动,而是如同痉挛般、不受控制地快速抖动!紧闭的眼皮下,眼珠似乎也在疯狂地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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