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环卫工橙色马甲的身影,推着一辆吱嘎作响的垃圾清运车,正沿着警戒线外围清理昨夜遗留的废弃物。车子经过昨夜安置苏晚的那个位置附近,车轮似乎碾过了一个松软的物体,发出轻微的“噗”声。
林见远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只见车轮碾过的地方,一个被丢弃的、揉成一团的白色湿纸巾被压扁了,一部分粘在了肮脏的车轮上,另一部分则被甩了出来,落在湿漉漉的灰黑色地面上。
那团纸巾本身没什么特别。但就在纸巾被车轮碾平摊开的瞬间,林见远的目光猛地凝固了!
纸巾的材质很薄,被污水浸透后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就在那湿漉漉的、半透明的纸巾中心位置,一个深色的、边缘有些晕染的图案清晰地透了出来!
那图案的线条……那扭曲的形态……
林见远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在环卫工和旁边一个监测人员诧异的注视下,迅速弯腰,用戴着一次性PE手套的手(这是他随身携带的另一件装备)捡起了那团湿漉漉、脏兮兮的纸巾。他顾不上污秽,小心翼翼地将纸巾在掌心摊开。
没错!虽然线条被水渍晕染得有些模糊,图案也因纸巾的褶皱而变形,但那核心的特征却如同烙印般清晰可辨——一只鸟的轮廓,以及那标志性的、扭曲如蛇尾的第三足!这图案的形态,与墙上那巨大图腾的核心特征,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缩小了无数倍。
这绝不是巧合!
林见远的心跳如擂鼓。他强压下翻腾的思绪,仔细端详着这张纸巾。纸巾是普通的杂牌货,随处可见。图案是用一种深褐色的、类似记号笔或者油性笔的东西画上去的,线条粗犷随意,像是信手涂鸦。是谁画的?为什么画?又为什么被丢弃在苏晚昨夜坐过的位置附近?
他猛地想起昨夜苏晚在陈克非靠近时,那几不可察的瑟缩和瞬间的改口。还有她当时裹着毯子、双手似乎一直紧紧交握在胸前的样子……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林见远的脑海!他立刻将目光投向纸巾团被丢弃的原位置附近的地面,仔细搜寻。很快,他在湿漉漉的灰烬里,发现了一点极细微的、不同于周围灰黑色的深褐色粉末碎屑。他用镊子极其小心地夹起一点点,凑到眼前。粉末很细,颜色深褐,带着点油脂的光泽感。他用指尖(隔着PE手套)碾了一下,触感有些滑腻。
是颜料?还是……干涸的血迹?
他小心地将这丁点粉末也收进另一个塑封袋。做完这一切,他再次看向那团湿纸巾上的图案,又抬头望向墙上那巨大的、褪色却依旧狰狞的图腾,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蔓延。
“林记者,对垃圾这么感兴趣?”陈克非那辨识度极高的、带着金属冷感的声音再次响起,听不出什么情绪。他不知何时又踱了回来,正站在几步开外,目光落在林见远手中那团湿透的纸巾和他另一只手里的塑封袋上。
林见远迅速将纸巾团也塞进一个塑封袋,封好,动作流畅自然地将几个塑封袋都收进冲锋衣内袋。他转过身,脸上重新挂上那副略带惫懒的笑容,迎向陈克非审视的目光。
“职业病,陈警官,看到什么异常都想扒拉扒拉。”他耸耸肩,语气轻松,“毕竟,有时候魔鬼就藏在细节里,对吧?比如……一张被随手丢弃的纸巾?”他故意拖长了尾音,带着点意味深长的探究看向陈克非。
陈克非的视线在林见远鼓起的冲锋衣内袋上停留了一瞬,又扫过林见远脸上那副“我发现了点小秘密但我就不明说”的表情,眉头再次不易察觉地蹙了一下。他没有追问纸巾的事,只是冷冷道:“技术队马上要重点勘查这面墙。无关人员,请立刻离开这个区域。”他的语气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强硬,但眼神深处,似乎比之前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林见远从善如流地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状:“遵命,长官。我这就撤。”他拎起相机包,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墙上那褪色的、带着蛇尾的诡异三足鸟,以及鸟喙处那个新鲜的刮痕,然后转身,脚步轻快地穿过废墟,离开了警戒区。
回到他那间被各种书籍、资料和打印文件堆得几乎无处下脚的公寓,林见远反锁好门,第一时间将冲锋衣内袋里那几个塑封袋掏了出来,整齐地摊在书桌唯一一块还算干净的地方。湿纸巾、深褐色粉末、素描图。
他戴上白手套,拿起镊子,小心翼翼地处理那张湿透的纸巾。用干净的吸水纸轻轻吸去多余水分,然后将其尽量平整地铺在桌面上。接着,他打开台灯,调整好角度,用单反相机的微距镜头,对着纸巾上那个晕染开的三足蛇尾鸟图案,从各个角度拍摄了十几张高清照片。闪光灯在昏暗的房间里一次次亮起,将那诡异图案的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地捕捉下来。
做完记录,他才将注意力转向那一点点深褐色粉末。他取出一张干净的白纸,用镊子将粉末均匀地铺开一点,然后拿出一个便携式LED紫外线灯(这也是他工具箱里的常备物品),拧开开关。幽蓝的光线照射在粉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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