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围在床边、面如土色的几位核心长老和林阳低声道:“族长本就根基受损,此次牢狱之灾,阴寒邪毒侵入肺腑,更兼忧愤攻心,已是……油尽灯枯之兆。寻常药物,只能吊命,无力回天了。”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漫过每个人的脚踝。林阳的身体剧烈一晃,“踉跄”后退半步,撞在冰冷的雕花床柱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眼中瞬间蓄满了“绝望”的泪水,声音破碎:“王老……您…您是说……爷爷他……”后面的话仿佛被无形的巨石堵在喉咙里,只剩下压抑的呜咽。
他猛地扑跪在床前,紧紧抓住林震天那只冰凉的手,将脸贴上去,滚烫的泪水砸在老人干枯的手背上,肩膀剧烈地耸动,哭得像个走投无路的孩子。长老们亦是老泪纵横,唉声叹气,整个房间被沉重的悲戚彻底淹没。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中,一直昏迷的林震天眼皮剧烈地颤动了几下,竟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浑浊的目光艰难地聚焦,最终定格在跪在床前、哭得浑身颤抖的孙子脸上。那眼神里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只有深不见底的疲惫、劫后余生的苍凉,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穿透了某些迷雾的复杂光芒。
他枯枝般的手指极其微弱地、却异常坚定地反握了一下林阳的手,气若游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风箱里艰难挤出:“阳儿……莫哭……爷爷……回来了……林家……多亏了……”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剧咳,更多的鲜血从嘴角涌出,染红了雪白的胡须和衣襟。他死死抓着林阳的手,力道之大,指甲几乎要嵌进孙子的皮肉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林阳那双泪眼婆娑、写满“懵懂悲痛”的眸子,仿佛想穿透这层表象,看清其下隐藏的惊涛骇浪。
最终,那紧握的手缓缓松开,剧烈咳嗽耗尽了老人最后一丝力气,他头一歪,再次陷入深度昏迷,只有胸膛微弱的起伏证明着生命的顽强延续。
林阳看着爷爷嘴角刺目的鲜红,感受着指尖残留的冰冷与那最后几乎要捏碎骨头的力道,一股冰冷的愤怒与更深沉的责任感如同岩浆般在胸腔深处奔涌。他低下头,用袖子仔细地、一点一点擦去爷爷嘴角和胡须上的血迹,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
那双低垂的眼眸深处,所有的伪装与表演褪去,只剩下刀锋般的锐利与坚冰般的决心——落霞秘境,赤阳参王,这是他必须拿到的唯一生路!
他抬起头,泪痕未干,眼神却已带上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对吴伯和王医师沉声道:“用最好的药,不惜一切代价稳住爷爷的伤势。从此刻起,爷爷的院子由我带来的哑仆亲自看守,任何人不得擅入打扰,包括所有长老!府内一切事务,暂由吴伯代管,有大事,直接报我!”
这突如其来的、带着隐隐威势的安排让几位悲戚中的长老皆是一怔,看着林阳那张犹带泪痕却异常沉静的年轻脸庞,一时间竟忘了反驳。吴伯和王医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异,随即重重点头。
林阳不再言语,他起身,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床上气息奄奄的爷爷,转身走出卧房。门外庭院里,劫后余生的族人们仍在低声啜泣议论,庆幸着家主归来,议论着城主的“恩典”,猜测着林家的未来。
林阳穿过人群,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带着几分茫然、几分后怕、几分疲惫的“废柴少爷”神情,他沉默地走向自己那个偏僻破败的小院,每一步都踏在泥泞与阳光交织的阴影里。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最终没入小院深重的黑暗。
院门在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外界所有喧嚣与窥探。林阳独立院中,仰头望着天边最后一抹残霞,那霞光如同淬火的烙铁,将他眼底的冰寒映照得更加幽深。爷爷伤势加重的阴霾如同一块巨石压在心口,但更深处,那指向落霞山脉的神秘金属片,正隔着衣物传来一丝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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