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重点描绘傅博文那令人惊叹的发现过程。
陈述者:陈智林博士
经过傅教授那精妙绝伦的冥想恢复法,我们的意识如同被宇宙本源之泉彻底洗涤并重新注满了活力。之前那种感知模糊、思维迟滞的疲惫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与通透。悬浮在那片选定的寂静虚空中,我们并未急于立刻启程。傅老先生建议我们花一些时间,让刚刚恢复、甚至有所精进的感知能力,重新适应这片广袤的星海,如同让刚刚淬火打磨的利剑,先轻轻划过空气,熟悉其崭新的锋锐。
正是在这段“适应期”里,奇迹发生了。而这个奇迹的缔造者,正是我们当中最年轻、感知也最为纯粹敏锐的成员——傅博文小朋友。
恢复活力后的文文,其意识投影重新变得像一颗活泼跃动的星辰,充满了无尽的好奇心。他不再满足于仅仅跟随我们观测既定的目标,而是开始像一只初次放飞宇宙的幼鸟,带着些许胆怯但更多是兴奋,将他那恢复后似乎变得更加敏锐的“意识触角”,小心翼翼地伸向更遥远、更细微的宇宙角落。
我和傅老先生则相对保守,更多地是在巩固恢复的成果,并重新校准我们的“导航基准星”坐标。我们谨慎地测试着感知的极限,确认之前因疲劳而失真的距离感和亮度判断是否已恢复正常。周遭几千光年内的天体,成了我们最好的测试对象。我们辨识着熟悉的O型星、B型星,确认它们的光谱特征和相对位置,与记忆中以及基于物理定律的推算是否吻合。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宇宙的法则在此地依旧精确地运行着。
然而,文文却似乎走上了一条不同的“探索路径”。他很少像我们那样,对某个单一恒星或星云进行长时间的聚焦分析。相反,他更像一个欣赏印象派画作的观众,将自己的感知视野放得极宽,似乎是在捕捉整片星空背景下的某种……“流动感”。
起初,我并未特别在意。我以为这只是孩子天性使然,在浩瀚景象面前的一种自然反应,或许是在寻找某些有趣的、看起来像动物或物体的星座图案——尽管在银河系内部,从我们这个视角望去,传统的星座早已扭曲变形,不复存在。
但渐渐地,我注意到文文的意识波动呈现出一种奇特的规律性。他并非漫无目的地“扫视”,而是像在倾听一段极其悠长、极其微弱的旋律,他的意识焦点随着某种看不见的节奏,缓慢地、持续地向着某个方向“漂移”。
“爷爷,陈叔叔,”终于,文文的意识传递带着一丝困惑和强烈的好奇,打断了我和傅老先生的校准工作,“你们有没有觉得……那边的星星,好像……在唱歌?而且是一起往那边流?”
他所说的“那边”,指的是一个与我们原定初步前进方向呈较大夹角的天区。那里乍看之下,与银河系其他区域并无二致:密集的恒星背景,点缀着明暗不一的星云,共同构成了一幅深邃璀璨的挂毯。
“唱歌?流?”我下意识地按照天体物理学的思维去理解,“文文,你是指恒星的振动频率,还是某种我们尚未解析的引力波扰动?或者只是星际介质密度差异造成的光学效应?” 我试图将他的感性描述纳入理性的分析框架。
“不是的,不是那种声音。”文文努力地寻找着词汇,孩子的语言有时比严谨的科学术语更能贴近本质,“不是用耳朵听的声音,是……是感觉!感觉它们很年轻,很有力气,挤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好像放学后一起朝着同一个方向跑的小朋友!它们的光……连成了一条看不见的河!”
年轻?挤在一起?朝着同一个方向? 这几个关键词像闪电一样击中了我。我立刻将全部的感知力集中到文文所指的那个天区。傅老先生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他的意识投影散发出严肃而专注的光芒。
我们不再仅仅观看恒星的静态分布,而是开始尝试像文文那样,去“感受”那片区域恒星的整体特性。这需要一种超越常规天文观测的、更为综合和直觉性的感知模式。我们分析的不再仅仅是单个天体的亮度、颜色、距离,而是试图把握其群体特征:平均年龄、运动趋势、能量场之间的微妙联系。
在文文的提示下,调整了感知策略后,那片原本看似随机的星场,渐渐在我“眼前”呈现出了不同的面貌。
首先,是“年轻”的感觉。文文形容得异常准确。那片区域内的恒星,虽然肉眼(意识之眼)难以瞬间分辨其具体类型,但整体散发出的“光质”与周围区域确有不同。它们的光芒更加偏蓝白色,显得锐利而充满活力,不像年老恒星那样偏向温和的黄色或红色。这是一种整体性的能量场特征,如同一个充满年轻人的房间与一个长者聚集的房间,氛围截然不同。
其次,是“挤在一起”的密集感。这种密集并非单纯的数量多,而是一种……结构性的密集。当我将感知尺度放大,不再聚焦于单颗恒星,而是观察它们作为一个群体的分布时,隐约感觉到那里的恒星空间密度,似乎比背景平均值要高出一个微小的、但持续存在的百分比。这种差异极其细微,如同在嘈杂的集市中分辨出一个方向上传来的、略微高出一线的声浪,如果没有文文的指引,我几乎肯定会忽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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