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林叔,” 他看向瘸腿的猎人,“陷阱,武器,警戒森林的眼睛,交给你,教我们所有人,怎么从狼嘴里拔牙。”
索林用粗糙的手指摩挲着骨匕,沉默地点点头,眼中是久违的专注。
“玛莎婆婆,” 易转向老妇人,“您认得大地赐予的药草,您是我们的命脉。带着所有能动的女人和孩子,把能吃的、能救命的,都找出来。莉亚,” 他看向身边的女孩,“你帮玛莎婆婆,照看好大家,每一粒粮食,每一根草药,都要记清楚,分公平。”
莉亚用力点头,眼中还带着泪光,却异常明亮。玛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阿肯,” 易的目光落在疤脸青年身上,他紧握着那根尖锐的木棍,像握着自己的命,“清理废墟,找一切能用的东西——铁片、木头、石头,带人加固这个角落,至少让它能挡点风,看看周围有没有更安全的地方,山丘?岩洞?我们需要一个真正的窝。”
“是!头儿!” 阿肯的声音嘶哑却洪亮,仿佛找到了宣泄悲痛的出口。
“小托,” 易看向那个半大少年,“腿脚快,眼睛亮。帮玛莎婆婆跑腿找药,帮索林叔放哨,帮阿肯哥传话。你就是我们的信使和眼睛。”
小托挺起单薄的胸膛,用力“嗯”了一声。
最后,易的目光回到自己依旧隐隐作痛的左手腕上,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冰封巨狼时的刺骨寒意:
“我,守最难熬的夜,探最危险的路。还有……”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却带着某种沉甸甸的分量,“我得弄清楚,我们最后能依靠的东西。”
他指的不只是食物,更是那神秘莫测的“星穹之引”和冰霜之力,以及那虚无缥缈的异界联系。这是他们对抗更大威胁唯一的、渺茫的底牌。
食物被极其公平地分配,兔肉被撕成最小块,混着苦涩的野菜糊。
易坚持只拿最少的一份,将相对好一点的部分分给了玛莎照顾的一个病弱孩子和索林。
莉亚仔细地将分配记录在一块相对平整的木炭上。
在这个小小的圈子里,“领主”的头衔被刻意淡化,索林叫他“小子”,阿肯叫他“头儿”,玛莎和莉亚叫他“易少爷”或“易”,小托则怯生生地叫他“易大哥”。
挑战如同冰冷的潮水,从未退去,饥饿依旧啃噬着胃袋,简陋的窝棚在深夜的寒风中如同纸糊,伤者的呻吟依旧时断时续。
外围那些没有加入的村民,目光依旧复杂,带着观望和深深的怀疑。
易对手腕胎记和母亲手稿的研究进展缓慢,那些奇特的方块字和玄奥的星图碎片如同天书。
他只能勉强感知到胎记内流转的微弱暖流和冰寒悸动,却根本无法主动引导或控制那股力量。
有时,在强烈的情绪波动下,寒气会不受控制地微微逸散,让他周身温度骤降,手指结霜,引来索林等人惊疑不定的注视。
然而,希望的火种,就在这极致的艰难中,极其微弱地摇曳起来。
信任的藤蔓在共同的劳作和苦难中缓慢滋生。
索林开始偶尔指点易如何设置更隐蔽的绊索陷阱,阿肯在清理废墟时,会将找到的半块相对厚实的木板默默递给易挡风,玛莎和莉亚用有限的草药和细致的照顾,让几个伤者的高热奇迹般地退了下去。
一种无声的默契在篝火旁传递。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暮色比往常更浓,几声试探性的狼嚎从森林边缘传来,越来越近,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贪婪。几双幽绿的眼睛在废墟外围的阴影里闪烁。
“来了!” 索林低吼一声,仅存的手臂稳稳拉开一张简陋却坚韧的木弓,骨箭在弦。
营地瞬间绷紧。阿肯带着另外两个汉子,抓起削尖的木棍和石块,守在索林指示的陷阱区域后方,眼神凶狠。
小托飞快地跑向老弱妇孺集中的角落示警。
莉亚紧紧护在玛莎身前。
几头体型硕大的森林狼,试探着从断墙缺口处摸了进来,涎水从森白的獠牙间滴落。
它们嗅到了食物的气息和人肉的恐惧。
“放!” 索林一声低喝。
紧绷的藤蔓猛地弹起,一根被削尖的巨大木桩呼啸着荡出,狠狠撞在一头狼的侧肋!那畜生惨嚎一声被撞飞出去。
同一时间,索林的骨箭离弦,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精准地钉入另一头狼的前肩!
受伤的狼群被激怒,剩余的几头低吼着加速扑来!阿肯狂吼一声,如同暴怒的犀牛,挥舞着沉重的尖木棍,不管不顾地迎头撞向冲在最前面的那头巨狼!木棍尖端狠狠捅进狼的胸腹!鲜血喷溅!旁边的汉子也怒吼着用石头猛砸。
小托躲在后面,用尽全力将石块掷出,砸中一头狼的后腿。
易站在最前方,直面一头绕过陷阱、直扑他而来的健壮公狼!那狼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幽光,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紧心脏,但比恐惧更强烈的,是守护身后那微弱火种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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