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易在心底嘶吼,几乎是本能地,将全部意念疯狂地压向左手腕!不是愤怒,不是攻击的欲望,而是最纯粹的守护意志——挡住它!
嗡!
胎记骤然变得滚烫!一股远比上次微弱、却更为凝聚的冰寒气息顺着手臂奔涌而出!没有冰封,没有冻结,只有一层瞬间弥漫开来的、肉眼可见的森白寒气,如同无形的冰盾,猛地扩散在易身前!
那疾扑而来的公狼,一头撞进这片骤然出现的低温区域!刺骨的寒意让它冲锋的势头猛地一滞,幽绿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本能的惊惧!它那沾满涎水的鼻吻甚至凝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这突如其来的诡异寒冷让它发出一声惊惶的呜咽,猛地刹住脚步,夹起尾巴,惊恐地后退了几步,随即掉头,夹着尾巴哀鸣着逃入了暮色之中。
另外几头狼也在索林的弓箭和阿肯等人疯狂的搏杀下负伤退去。
一场小规模的试探,被击退了!
短暂的死寂后,营地爆发出劫后余生的、压抑的欢呼!
阿肯拄着沾血的木棍,大口喘着粗气,看向易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和一丝敬畏。
索林放下弓,深深看了易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却第一次带上了一种沉甸甸的认可。
小托激动地跳了起来。
连外围观望的村民中,也响起几声难以置信的惊呼。
这小小的胜利,如同强心剂,让所有人眼中那几乎熄灭的火苗,猛地亮了一下。
深夜,万籁俱寂。
易蜷缩在篝火的余烬旁,借着微弱的光,再次翻开母亲那本薄薄的兽皮笔记。
那些奇异的方块字依旧如同天书,但当他手指摩挲着描绘“星穹之引”胎记图案的那一页时,手腕上再次传来熟悉的、带着轻微脉动的灼热感。
他闭上眼,集中全部精神去感受。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冰冷。
胎记的灼热似乎穿透了皮肤,沿着某种无形的通道蔓延。恍惚间,他的意识仿佛被抽离,再次“看”到了那个冰冷的白色房间,但景象模糊而晃动,如同隔着一层晃动的水波。
那个苍白的光头女孩躺在病床上,似乎比上次更加虚弱,瘦得几乎脱形。
她的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皮肤上投下脆弱的阴影。
床边那些闪烁着各种光芒的奇怪仪器,发出的滴滴声似乎更加急促、尖锐,充满了不祥的意味。一只插满管子的、骨节分明的手,无力地垂落在白色的被单外……
联系一闪而逝,如同风中残烛。
易猛地睁开眼,大口喘息,心脏狂跳。
手腕的灼热感迅速褪去,只留下冰冷的虚脱和更深的忧虑,那个异界的女孩,她也在走向死亡吗?这条唯一的、渺茫的“外援”线索,难道也要断绝在黑暗里?
篝火的余烬散发着最后一点微光,挣扎着对抗无边的寒冷与黑暗。
易摩挲着手腕上那片似乎还残留着余温的胎记,目光越过低矮的断墙残垣,望向远方。
在黑丝绒般的夜幕下,黑石城堡那巨大的轮廓矗立在远处的山丘上,像一座为旧时代竖立的、冰冷而孤独的墓碑。
“法伦斯塔……” 易低声念出这片饱受蹂躏的土地的名字,声音在寂静的废墟上飘散。这一次,那名字里蕴含的不再是纯粹的绝望和冰冷的宿命感。
“坠星之地…” 他重复着,漆黑的眼眸深处,倒映着篝火最后一点倔强跳跃的光芒,仿佛有新的东西正在孕育,“星辰坠落的地方……” 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又带着一种破土而出的力量,
“未必不能成为新星升起的地方。”
生存的第一步,是斩断腐朽的枷锁,将自己投入深渊。
生存的第二步,是在这浸透血泪的冻土之上,扎下带血的根须,哪怕每一次伸展都伴随着刺骨的剧痛和无尽的荆棘。
前路依旧被浓重的黑暗笼罩,危机四伏。
然而,第一簇微弱的火苗,已然在绝望的废墟深处,在易和他的追随者们中间,顽强地燃烧起来,摇曳着,对抗着整个世界的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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