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檐压低，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她知道阿兄想与程央宁说话，恢复神智之事还不急着告知，催促他们离开。
殿外，夜色已浓。
廊下悬挂的宫灯昏黄，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交织在一起。
裴晏之步履沉稳，低声安抚几句，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温柔。
程央宁应着。
帽檐下的阴影遮住了神情。
公主说得没错，裴晏之的确是个极好之人。他温润如玉，恪守礼数，身处高位却无半分倨傲，还多次帮助她。
她不是没有心，能感受得到。
可是，从她决定利用他的那一刻起，伤害便已经造成了。
她接近他，本就带着目的。
车厢内一片漆黑。
忽然，一抹光亮从车厢一角弥漫开来，带着些许蓝绿色泽的微光，盈满整个车厢。
光线恰到好处，既不刺眼，又将车内照得清晰可辨。
裴晏之拿出一只精巧的琉璃盏，盏身剔透，内部放着光滑圆润的夜光石。
琉璃盏旁，还放置了几片带着清凉水汽的荷叶，在微光中悄然浮动。
程央宁眼中闪过欣喜，不自觉微微倾身，凑近了些，仔细端详琉璃盏中的莹莹光辉。
光芒映在她白皙的面容上，额前几缕碎发被光影染上朦胧的光边，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殿下这是从何处得来的？” 她轻声问道，目光流连在莹光上。
裴晏之浅笑：“偶然得到的，觉得你会喜欢，便备下了。”
程央宁忽然坐直身子，脸上柔光渐渐褪去，眸子真诚：“我心中有个秘密一直瞒着殿下。”
裴晏之心一紧：“你说。”
她斟酌着词句，语气委婉：“我并没有殿下心中所想的那般好，甚至可以说是卑劣。”
她仿佛在积蓄勇气：“我明知小侯爷的心意，却未曾明确拒绝，享受着他对我的好。同时，我也清楚知道殿下对我的回护与心意。”
“殿下襟怀坦荡，光风霁月，值得更好的姑娘。”
“殿下日后不要再喜欢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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