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顶尖高手对峙,吸引了全场绝大部分注意力的时候,广场另一侧,靠近殿阶的地方,却上演着另一幕。
孙伯武领着孙十七、孙小八、王大刀以及章真真等十余名墨家子弟,浑身浴血,显然是一路杀进来的。他们被数量远超己方的禁军重重包围,但依旧结成阵势,勉力支撑。
殿阶之上,南唐国主李璟,在一众宦官、宫女以及冯延巳、魏岑等“五鬼”重臣的簇拥下,面色阴沉地看着下方。他年近中年,面容带着文人的清雅,但此刻眼神中却充满了惊怒与一种被冒犯的戾气。
“陛下!”冯延巳在一旁尖声道,“此等墨家逆贼,目无君上,擅闯宫禁,杀伤侍卫,罪不容诛!请陛下下旨,格杀勿论!”
李璟胸口起伏,猛地一挥袖,竟推开身前的护卫,上前几步,走到殿阶边缘,指着下方的孙伯武等人,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尖锐:
“尔等墨家狂徒!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人吗?朕承袭大唐正统,坐拥江淮富庶,励精图治,日夜所思,便是北定中原,光复旧都,再现开元盛世之气象!尔等不思报效,反而行此大逆不道之举,与那北地蛮胡、乱臣贼子何异?!朕之雄心,岂是尔等可以揣度!今日,便要拿尔等的血,祭朕的北伐大旗!”
他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仿佛自己真是胸怀大志的英主,却选择性忽略了自己沉溺词章、宠信奸佞的事实。
孙伯武身上带着几处刀伤,鲜血染红了衣衫,但他依旧挺直脊梁,毫无惧色,扬声反驳,声音虽然因为力竭而有些沙哑,却字字清晰:
“陛下!北伐中原,光复河山,自是壮举!然治国当先修内政!如今朝中‘五鬼’弄权,结党营私,贪墨横行,民怨沸腾!江淮虽富,根基已摇!陛下若不明辨忠奸,肃清朝纲,纵有百万雄师,亦不过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只怕未至中原,祸起萧墙之内矣!我等今日冒死进谏,非为作逆,实为这江南百姓,为陛下之社稷着想!请陛下诛杀奸佞,整顿朝纲,则北伐可期,天下幸甚!”
他这番话,掷地有声,直指要害,连周围一些侍卫听了,都暗自心惊。
李璟被当面指责,尤其是指出他宠信奸佞,顿时恼羞成怒,脸色涨红:“放肆!狂妄!朕之朝廷,朕之臣子,岂容你等江湖草莽妄加评议!冯卿、魏卿皆是国之干城!尔等分明是包藏祸心,乱朕国策!给朕杀!一个不留!”
禁军得令,攻势更猛。孙伯武等人压力倍增,险象环生。章真真挥剑格开一名侍卫的长枪,肩头却又添一道血痕,她咬牙坚持,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瞥向广场中央那与听云激战正酣的雄浑身影,以及更远处那寂静的、不知潜伏着何等危险的黑暗——张天落,他来了吗?还是……
而广场中央,林初心与听云的战斗已进入白热化。剑光掌影交错,气劲纵横,两人所过之处,石板尽碎,侍卫根本无法靠近。林初心剑法大开大合,刚猛无俦,每一剑都蕴含着崩山裂石之力;听云的身法却如鬼如魅,缥缈不定,往往于间不容发之际避开致命攻击,偶尔反击,招式诡异狠辣,直指要害。
这场混战,已然将南唐皇宫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吞噬着生命,也搅动着天下风云。
就在宣政殿前杀声震天,林初心与听云战得难分难解,孙伯武等人岌岌可危之际,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突破了外围禁军的防线,出现在了广场边缘的阴影之中。
正是张天落!
他目光如电,迅速扫过全场,将局势尽收眼底。林初心与听云的激战他插不上手,那是当世顶尖高手之间的对决。孙伯武等人虽陷入重围,但尚能支撑片刻。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了殿阶之上,那被重重护卫、面色惊怒交加的南唐国主李璟身上。
必须擒贼先擒王!至少,要尝试说服,或者……制造混乱!
张天落深吸一口气,体内那不属于此界的力量微微流转,身形再次模糊,如同融入夜风的青烟,避开几队巡逻的侍卫,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和速度,直扑殿阶!
“护驾!有刺客!”
终于有眼尖的侍卫发现了这道快得几乎看不清的身影,厉声惊呼起来!霎时间,弓弦响动,无数箭矢如同飞蝗般射向张天落!
张天落身形如游鱼般在箭雨中穿梭,双掌翻飞,劲风鼓荡,将射到近前的箭矢纷纷拍落。他的目标明确,就是李璟!
“拦住他!”冯延巳尖声叫道,脸色煞白。
数名气息沉凝、显然是宫中供奉高手的人物从李璟身后闪出,各持兵刃,迎向张天落!
然而,张天落的身法太过诡异灵动,他对气流的感知和利用达到了极致,往往在间不容发之际从合围的缝隙中穿过,掌力吞吐间,逼得那些供奉不得不回防。几个起落,他竟然真的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线,距离李璟已不足十步!
李璟吓得连连后退,被宦官搀扶着才没摔倒,他指着张天落,声音颤抖:“你……你是何人?!胆敢刺王杀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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