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林寺的卯时晨钟刚落,最后一声余韵还绕着大雄宝殿的飞檐打转,演武场的青砖上就已沾了层薄薄的露水,踩上去能听到细微的“咯吱”声。林异背着打包好的靛蓝色行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悬着的镇邪令:那令牌是玄阳师父昨日亲手系上的,铜质的边缘被磨得光滑,还带着一丝余温。他刚理好衣襟,就见慧能师兄提着个鼓鼓囊囊的药囊,脚步匆匆地从禅医堂方向跑过来,药囊上绣的“医”字随着跑动轻轻晃荡。
“师弟,你等等!”慧能跑到林异面前,额角还带着薄汗,他一把掀开药囊的系带,露出里面排列整齐的瓷瓶,“魂蚀阵凶险得很,我给你多装了些‘清邪丹’和‘护心丸’,要是沾了邪祟的黑气,赶紧服一粒,能保你经脉不受损。还有这个,”他从药囊底层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晒干的艾草叶,“夜里宿在野外,点上这个能驱蚊虫,还能防些低阶邪祟靠近。”
林异看着慧能忙前忙后的样子,心里暖烘烘的,伸手按住他的手:“师兄,您这也太周全了。可寺里刚经历了蚀魂窟一战,受伤的师弟们还等着您换药,禅医堂离了您可不行。再说,我跟了悟师兄一起去,他经验比我丰富,又力大,真遇着凶险,他也能护着我,您放心就是。”
“话是这么说,可我这心里总不踏实。”慧能叹了口气,又把一瓷瓶“解毒丹”塞进林异的行囊侧袋,“要是实在应付不来,就用传讯符报信,我跟师父说一声,立马去接应你们。”
夜里,林异担心黄林寺和师父安危,悄悄来到慧能师兄禅房,让慧能师兄留下来辅助师父,拒绝了慧能一同前往的决定。
两人正说着,不远处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了悟扛着他那柄黑铁禅杖走了过来。禅杖杆上缠着几道暗红色的布条,那是在绝魂崖对付小鬼时留下的痕迹,杖顶的铜环被擦得锃亮,阳光一照,能映出清晰的人影。他走到林异身边,目光扫过他的行囊,又落在金龙杖上,那杖首的空缺处还露着里面的符纹,龙嘴里少了那颗发亮的珠子,少了能飞行的动力。
“林异,都收拾妥当了?”了悟的声音比寻常人低沉些,带着几分稳重,“昨晚我在藏经阁查了路线,往终南山得先经青阳江流域,沿途的村落多,最近又是秋收时节,村民们忙着祭典,容易被邪祟钻空子,路上得格外留意。”他顿了顿,指了指金龙杖,“你这杖首虽缺了灵珠,但师父之又用佛光温养过,残灵还在,对付些低阶邪祟足够了,真遇着硬茬,别硬拼,喊我一声,我来扛。”
林异点点头,刚要说话,就见玄阳师父从山门方向走了过来。他依旧穿着那件灰色的僧袍,手里捻着串紫檀木念珠,每走一步,念珠就会发出轻微的“嗒”声。
“了悟,”玄阳站在两人面前,目光先落在了悟身上,“你入寺比林异早五年,去过的地方多,阅历也深,路上多提点他,遇事别让他冲动。镇魂针虽强,但他灵力还没完全稳固,别为了逞强伤了自己。”
“师父放心,弟子省得。”了悟双手合十,郑重地颔首,“我会看好师弟,绝不让他出事。”
玄阳又看向林异,眼神里带着期许:“寻灵珠是大事,但也不用急在一时。若遇着解不开的难题,就先退一步,安全才是最重要的。黄林寺和师父都在这儿等你回来。”
“弟子谨记师父教诲。”林异躬身行礼,额头几乎碰到衣襟,“弟子定能寻得天罡摄魂珠,早日回来守护黄林寺,也不让师父再为我担心。”
两人并肩走出山门时,晨雾还没完全散,远处的山峰像裹着层薄纱。了悟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林异,见他走得稳当,才继续往前:“前面那段山道昨天下过雨,石头滑,你跟紧我,踩着我的脚印走,不容易摔。”
林异应了声,果然踩着了悟的脚印往前走。山道两旁的草木上还挂着露水,偶尔会沾到裤腿上,凉丝丝的。两人一路没怎么说话,只偶尔在岔路口停下来,了悟会指着路牌跟林异说:“往这边走,能近十里路,就是得绕着片乱葬岗,不过那地方邪祟少,咱们速度快些,正午前就能到下一个村落。”
就这么走了三日,到了第三日的午后,太阳渐渐往西边斜,林异正觉得有些口渴,就见了悟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你看,前面那片稻田,后面就是稻香村了。咱们去村里歇脚,找户人家讨碗水喝,顺便问问去终南山的近路,要是能借宿一晚,明日就能走得更轻松些。”
林异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一片金黄的稻田,风吹过,稻穗就会像波浪似的起伏,稻田中央立着数十个稻草人,每个稻草人身上都裹着块破旧的布条,风一吹,布条就会“哗啦啦”地响。可走近了些,林异就觉得不对劲——本该热闹的村口,竟然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几串晾晒的稻穗垂在屋檐下,被风吹得来回晃荡,连条狗叫都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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