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着断臂的王二狗,林峰没有选择走大路,而是专挑阴暗狭窄的小巷。
王二狗因为剧痛和恐惧,走得踉踉跄跄,林峰自己也强弩之末,每一步都牵动着腹部的伤口,冷汗浸透了内衫。两人如同从地狱爬出的幽灵,在寂静的街道上穿行。
当青萍县县衙那灰扑扑的院墙出现在视线中时,天色已经蒙蒙亮。
晨雾弥漫,给肃穆的衙门增添了几分阴冷。
衙门口值夜的衙役正抱着水火棍打盹。
当看到林峰押着一个浑身血污、手臂明显折断、被反绑着的黑衣人出现在眼前时,两个衙役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把棍子扔了。
“林…林峰?你…你这是…” 一个衙役结结巴巴地问,眼睛瞪得溜圆,看着林峰同样狼狈不堪、脸色惨白的样子,又看看他押着的那个明显遭受重创的黑衣人。
“抓到了。”
林峰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疲惫,却异常清晰,“装神弄鬼、意图谋害官差的凶徒!速去禀报县令大人,升堂!”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配合着两人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和杀气,让两个衙役不敢怠慢,其中一个连滚爬爬地冲进衙门去报信了。
很快,原本沉寂的县衙被惊动了。
衙役们揉着惺忪的睡眼,从班房里涌出来,看到衙门口的一幕,都惊得目瞪口呆。
赵大虎也在其中,看到林峰竟然没死,还抓了个人回来,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
“吵什么吵!成何体统!” 捕头刘三阴沉着脸,从值房里走出来。
当他看到林峰和他押着的黑衣人时,瞳孔猛地一缩。
特别是看清黑衣人那身夜行衣和波浪纹的鞋底时,刘三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不自然,眼底闪过一丝惊疑和慌乱。
“林峰!你搞什么鬼?这人是谁?” 刘三厉声喝道,试图先声夺人。
“回捕头,” 林峰挺直了腰背,尽管这个动作让他眼前发黑,“此人乃昨夜在城南柳条巷,意图谋杀卑职的凶徒!亦是制造城南鬼宅闹鬼事件的元凶!卑职已将其擒获,并查明其受钱记绸缎庄掌柜钱有财指使!请捕头禀明县尊大人,升堂问案!” 他声音洪亮,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前院。
哗!
人群一片哗然!
闹鬼是人为?还是钱有财指使?还要谋杀捕快?这消息一个比一个劲爆。
刘三的脸色瞬间铁青,他死死盯着林峰,又看看面如死灰、瑟瑟发抖的王二狗,眼神变幻不定。
钱有财和他有勾连,这事要是捅出来…
“胡说八道!” 刘三色厉内荏地吼道,“林峰!你办案不力,还敢血口喷人,诬陷良善?钱掌柜是本县有名的乡绅!我看你是被鬼吓疯了!来人!把这个疯子和这个来路不明的贼人给我押下去!”
几个刘三的心腹衙役,包括赵大虎,立刻凶神恶煞地就要上前拿人。
“我看谁敢!” 林峰猛地踏前一步,虽然身体摇摇欲坠,但那股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铁血杀气轰然爆发。
他手中带血的石斧横在身前,眼神冰冷如刀,扫过那几个衙役,“人赃并获,铁证如山!谁敢阻拦办案,包庇凶徒,同罪论处!”
那冰冷的眼神和浓烈的煞气,竟让赵大虎等几个平日里凶横的衙役心头一寒,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住了。
“反了!反了!” 刘三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峰,“你…你…”
“够了!” 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县丞陈志文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大堂的台阶上。
他穿着青色官袍,面容清癯,神色严肃,目光扫过混乱的场面,最后落在林峰和他押着的王二狗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和赞赏?
“刘捕头,林捕快擒获疑凶,无论案情如何,都需由县尊大人升堂审问,岂能私下行刑扣押?成何体统!”
陈志文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官威,压得刘三不敢再放肆。
“陈大人…” 刘三还想争辩。
“不必多言!” 陈志文打断他,对旁边一个衙役道:“速去后堂禀告县尊大人,有要案需即刻升堂!击鼓!”
“咚!咚!咚!”
沉闷而威严的升堂鼓声,在清晨的青萍县衙骤然响起,打破了县城的宁静,也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片刻之后,县令周正安(一个身材微胖、面色有些憔悴的中年人)在师爷的陪同下,一脸不悦地坐上大堂。
显然被从睡梦中吵醒让他很不满。
“堂下何人?所为何事?为何清晨击鼓,搅扰本官?” 周县令打着哈欠,语气不耐。
“卑职捕快林峰,擒获装神弄鬼、意图谋杀官差的凶徒一名。并查明其受钱记绸缎庄掌柜钱有财指使。人证物证俱在,请大人明察!” 林峰朗声说道,将王二狗往前一推。
王二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断臂的剧痛让他龇牙咧嘴,面无人色。
“钱有财?”
周县令愣了一下,显然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装神弄鬼?谋杀官差?林峰,你可知道诬告乡绅是何罪过?” 他显然不太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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