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骨匕紧贴着脖颈,死亡的寒意透过皮肤,直刺骨髓。
断臂的剧痛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神经,让被林峰死死压在地上的黑衣人(绸缎庄伙计)浑身不受控制地痉挛,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痛苦呜咽。
冷汗混合着灰尘和血污,糊满了他的脸。
恐惧!巨大的恐惧彻底淹没了他!
他做梦也没想到,那个白天被传吓得屁滚尿流、只敢躲在柴房里的废物捕快,竟然如此凶狠狡诈,设下如此致命的陷阱。
更可怕的是对方身上那股如同实质般的冰冷杀意,这绝不是装出来的,这是个真正杀过人的煞星。
“唔…饶…饶命…” 黑衣人(伙计)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因为剧痛和恐惧而变形。
林峰没有理会他的求饶。
他强忍着腹部的绞痛和眩晕感,保持着绝对的压制姿势。
骨匕的刃口微微下压,一丝温热的液体顺着冰冷的骨刃流下。
“名字。” 林峰的声音嘶哑、冰冷,不带丝毫情绪,如同审判。
“王…王二狗…” 黑衣人感受到脖颈处传来的刺痛和温热血流的滑腻感,吓得魂飞魄散,不敢有丝毫隐瞒。
“谁派你来的?钱有财?” 林峰单刀直入。
王二狗身体猛地一僵,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和挣扎。
林峰眼神一厉,抵着他脖子的骨匕再次微微用力,同时顶在他后腰要害的膝盖猛地一旋。
“啊——!” 王二狗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断臂和腰部的剧痛让他几乎昏厥过去,“是…是钱老爷!是钱老爷让我来的!饶命啊!”
心理防线瞬间被剧痛和死亡恐惧击溃。
“为什么装神弄鬼?为什么杀我?” 林峰继续逼问,语速不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是…是钱老爷看上了那鬼宅的地皮…想…想低价弄到手…或者…或者宅子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王二狗涕泪横流,断断续续地交代,“闹鬼…是为了吓跑所有人…不让别人靠近…杀你…是…是钱老爷听说你接了差事…又…又看到你白天鬼鬼祟祟在铺子外面转…怕…怕你查出什么…才…才让我今晚来…来‘处理’掉你…制造个…意外…被鬼吓死或者失足摔死的假象…”
果然如此!和林峰的推测完全吻合。
“证据呢?钱有财指使你的证据。” 林峰追问,这才是关键。光有人证不够,必须有物证链。
“我…我没有…钱老爷都是口头吩咐的…给钱也是现银…” 王二狗眼神闪烁。
“没有?”
林峰冷笑一声,骨匕的刃口在他脖颈上轻轻划动,“鬼宅里的磷粉,是你从绸缎庄后面的染坊拿的吧?那波浪纹的鞋,是钱有财特意给你定做的吧?还有那发声的装置,绳套陷阱…都是谁教你的?或者,是谁提供的东西?”
王二狗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林峰说的每一样,都直指核心。
“你以为钱有财会保你?”
林峰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充满了蛊惑和冰冷的现实,“你现在是杀人未遂,人赃并获!我是官,你是贼!只要我把你往县衙一送,再把你刚才交代的这些一说,你觉得,钱有财是花大价钱捞你这个办事不力、还把他供出来的小喽啰,还是花钱打点,让你永远闭嘴,把所有的罪都推到你一个人头上?”
王二狗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中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和绝望。
他太了解钱有财了,那个掌柜的心狠手辣,为了自保,绝对会毫不犹豫地牺牲掉他这个小伙计。
灭口,是必然的选择。
“我…我…” 王二狗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想活命吗?”
林峰适时地抛出诱饵,声音放缓,但骨匕的压力丝毫未减,“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做!”
“想!我想活命!差爷!您让我做什么都行!” 王二狗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忙不迭地点头。
“第一,把你刚才交代的,关于钱有财如何指使你装神弄鬼、设置陷阱、意图谋杀我的过程,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再说一遍。”
林峰命令道,同时从怀里摸出一个小本子和一小块木炭(这是他白天准备的简陋记录工具),“我会记下来。”
“是!是!” 王二狗此刻只想活命,竹筒倒豆子般,将钱有财如何吩咐、如何提供磷粉(确实是从染坊角落一个暗格里取的)、如何让他穿特制的鞋(鞋是钱有财给的,说是方便行动不留常见脚印)、如何教他设置简易发声装置和绳套陷阱(钱有财似乎懂点机关术)、以及今晚如何命令他来灭口的过程,详详细细地复述了一遍。
林峰用木炭在小本子上飞快地记录着关键信息,字迹歪歪扭扭,但意思清晰。
“第二,” 林峰收起小本子,目光如刀,“我需要钱有财和这件事直接相关的物证。比如,他给你的磷粉袋子?或者…他书房里有没有关于鬼宅地契的文书?或者他贿赂坊正、让坊正夸大其词报官‘闹鬼’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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