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杨锦仿佛背后生眼,身形如鬼魅般向侧面滑开半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开山裂石的一刀!
刀锋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衣衫猎猎作响。不待牛桓之变招,杨锦眼中寒光暴射,杀心已决,他手腕一翻,无锋剑挟着刺骨寒气,如毒龙出洞,使出一招“一剑定乾坤”,直刺牛桓之心口!
这一剑,快逾闪电,狠辣决绝!牛桓之只觉眼前乌光一闪,胸口如遭重锤!“噗嗤!”一声闷响,钝而无锋的剑尖,竟在杨锦沛然内力灌注下,如穿透朽木般,硬生生洞穿了牛桓之精铁般的护身罡气,自左胸刺入,后背透出!
牛桓之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转为难以置信的惊骇与扭曲,喉头咯咯作响,鲜血狂喷而出,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气绝身亡。
这电光火石间的逆转与杀戮,太过骇人!
场中剩余的血刀门弟子无不倒吸一口凉气,脊背发寒!
杨锦心中亦是一震。
他本非嗜杀之人,但眼前这些魔头,是梅洛爷爷的生死大敌,更是梅香姐姐不共戴天的杀亲仇寇。
除恶务尽,若留其性命,日后不知又有多少无辜之人遭殃!念及此,他胸中杀意更盛,剑下再无半分容情。
“门主!”、“二当家!”血刀门弟子惊骇欲绝。
莱如风眼见杨锦剑法神鬼莫测,自己赖以成名的“千刀斩”竟被轻易破去,二当家更是被一剑穿心,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
他再无半分战意,怪叫一声,竟不顾门下弟子死活,猛地转身,施展轻功便欲逃窜!
“想走?留下命来!”杨锦岂容这罪魁祸首逃脱,他脚下“迷踪步”踏出玄奥轨迹,身形如烟似幻,瞬间拉近距离。丹田内力狂涌,尽数注入无锋剑中。
一声清啸,杨锦使出了归一剑法中的绝杀之招——“九九归一”!
“嗡——!”剑身震颤,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一道凝练如实质的森白剑气,自无锋剑尖激射而出,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斩向莱如风的后心。
莱如风亡魂皆冒,拼命运功护体,却已迟了半分!
“嗤啦!”剑气如切败革,在他背上划开一道深可见骨、足有一指宽的恐怖伤口。鲜血如喷泉般飙射,森森白骨赫然暴露,莱如风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嚎,前冲之势顿止,扑倒在地,抽搐几下便再无声息。
转眼之间,血刀门三位当家人尽数毙命,场中一片死寂,唯有秋风呜咽,河水呜咽。
杨锦目光冷冷扫向被弟子搀扶着的三当家刘福贵,那几个弟子面无人色,拖着王福贵连连后退。
刘福贵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裤裆间一片湿热,浓烈的尿骚味弥漫开来。
“饶…饶命…”刘福贵牙齿打颤,语不成句。
眼看杨锦步步逼近,自知难逃一死,他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疯狂!左手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瓷瓶,拔掉塞子,竟将里面数十颗赤红色的药丸一股脑儿全倒入口中,囫囵吞下。
“三当家!不可!”身旁弟子惊呼欲阻,却已不及。
刘福贵丢开瓷瓶,突然仰天狂笑起来!笑声凄厉癫狂,充满了怨毒与不甘,在寂静的河道边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笑声未绝,他猛地喷出一大口黑血,双目圆瞪,直挺挺地向后栽倒,气绝身亡!显然那药丸是某种剧毒之物,他宁肯自绝,也不愿落入敌手受辱。
那身高近丈的巨汉包牛儿,此刻瘫软在地,如同被抽去了骨头的癞皮狗,铜锤丢在一旁,粗壮的大腿抖如筛糠,眼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绝望。
直到杨锦拉着呆立一旁、脸色煞白的梅香转身离去,他才如蒙大赦,大口喘着粗气,浑身已被冷汗浸透。
杨锦心中并无半分快意,只有沉甸甸的疲惫与抗拒。
杀戮非他所愿,但江湖恩怨,有时唯有以血才能洗清。他拉着梅香冰凉的手,默默走向拴马处。
离开河道,梅香才仿佛从一场血腥噩梦中惊醒。
她自幼长于竹林幽居,何曾见过如此惨烈的人间修罗场?父母的深仇虽报,但那淋漓的鲜血、扭曲的尸体、绝望的哀嚎,却深深烙印在她心头。
恐惧、复仇后的空虚、失去双亲的永恒伤痛……种种情绪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击垮了她的心防。
“哇——!”她猛地转身,扑入杨锦怀中,放声痛哭起来。
哭声撕心裂肺,包含着对死亡的惊惧,对仇人伏诛的复杂释然,更有那自襁褓中便失去父母、二十年来无处倾诉的孤苦与心酸。温热的泪水瞬间浸湿了杨锦的肩头。
杨锦亦是心中一酸,眼眶湿润。
他轻轻拍着梅香颤抖的背脊,无声地安慰着。比起自己,梅香姐姐的身世更为凄凉。那份父母之爱的永恒缺失,是任何荣华富贵、绝世武功都无法填补的空洞。江湖,为何总有如此多的冤孽?
避世如父母,亦难逃横祸;入世如己身,又陷于这你死我活的仇杀漩涡,累及子孙,永无宁日……这无尽的轮回,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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