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锦随赵青正穿过重重庭院,步入后园幽静的花亭。亭中檀香袅袅,老太君见杨锦到来,竟亲自起身相迎,白发在秋阳下泛着银光,慈祥的面容带着郑重。
侍立在她身后的赵婉儿,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扫向来人,待看清是杨锦时,杏眼圆睁,一抹羞恼之色飞上脸颊,“呛啷”一声竟拔出了腰间佩剑!
“是你这目中无人的丑八怪!你来我神剑山庄作甚?!” 赵婉儿娇叱一声,剑尖直指杨锦。
亭内众人皆是一惊。
老太君身边几位长老、赵青玄夫妇,无不愕然。昨日听赵婉儿哭诉,只道那“丑八怪”是个狂妄粗鄙之徒,谁曾想竟是眼前这位剑眉星目、气度沉凝的清俊少年,
更想不到,他便是昨日在酒楼出手,救下赵婉儿和张子雯的恩人!
“放肆!” 老太君脸色一沉,手中龙头拐杖重重一顿,厉声呵斥:“婉儿!还不速速收剑!此乃你与子雯的救命恩人!如此无礼,成何体统!”
赵婉儿被祖母威严所慑,悻悻然还剑入鞘,却又心有不甘,跑到老太君身边,抱着她的胳膊摇晃撒娇:“奶奶!奶奶!您不知道,他昨日说话可气人了……”
老太君瞪了她一眼,不再理会,转而对杨锦露出歉意的笑容:“杨少侠见谅,老身这孙女自幼娇纵,失礼之处,万望海涵。快请上座。”
仆役连忙搬来锦凳。老太君再次郑重道:“昨日若非少侠仗义出手,婉儿和晴儿恐遭不测。神剑山庄上下,铭感五内!”
杨锦拱手还礼,神色平静:“前辈言重了。路见不平,拔剑相助,本是江湖儿女分内之事。况且那般恶徒行径,但凡稍有血性者,岂能坐视?”
老太君见杨锦年纪虽轻,却气度从容,不卑不亢,更无半点居功自傲之色,心中好感更增。
她温言问道:“还未请教少侠尊姓大名,仙乡何处?”
杨锦起身答道:“晚辈杨锦,冒昧前来山庄,实为打听一柄短剑之事。
方才赵庄主已将青锋剑原委告知,此剑既是贵庄三庄主遗物,晚辈理当归还,多有叨扰,还望前辈海涵。” 说着,他双手奉上那柄寒气森森的“青锋”短剑。
听闻“杨锦”二字,老太君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色,神色却更为舒缓:“原来是杨少侠,昨日派人四处寻你未果,救命之恩尚未报答,何来叨扰之说?”
她接过青锋剑,指尖拂过冰冷的剑身,眼中泛起追忆与痛楚,缓缓将三子赵青锋遇害的经过又细说了一遍。
杨锦肃然道:“前辈节哀。此剑物归原主,望能稍慰前辈思子之情。”
众人见杨锦竟将价值百金的宝剑毫不犹豫奉还,毫不贪恋,心中皆是一凛。
老太君更是暗自感慨:此子心性纯良,不为外物所动,实乃后辈中罕见之才。
待老太君说完,她目光扫过众人:“老身与杨少侠尚有些私事要谈,尔等暂且退下吧。”
众人躬身应诺,纷纷退出花亭。唯有赵婉儿磨磨蹭蹭,假装整理裙摆,赖着不走。
赵青玄见状,板着脸轻咳一声,不由分说将她拽了出去。
花亭内只剩下老太君与杨锦两人。秋风拂过,带来几片落叶。老太君沉默片刻,浑浊的老眼忽然变得锐利如鹰,紧紧盯着杨锦,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杨少侠……你,是韦一公的什么人?”
杨锦心头一震,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如同平地惊雷,他脑中念头电转,却想不出自己何处露出了破绽,竟让这位深居简出的老太君一语道破与韦爷爷的关系?他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已掀起滔天巨浪,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老太君看出他的疑虑,轻叹一声,语气转柔:“孩子,但说无妨。
老身与韦一公……渊源极深,绝无恶意。”
杨锦凝视着老太君那双阅尽沧桑、此刻却蕴含着复杂难明情绪的眼睛,那里面有关切,有追忆,甚至有几分小心翼翼的期待。
他沉吟片刻,终于坦诚道:“韦一公……是我爷爷。” 他特意略去了“干”字。
“爷爷?!” 老太君脸色骤然一变,身体微微前倾,死死盯着杨锦的脸庞,仿佛要从他眉宇间找出某个熟悉的影子。
她喃喃低语:“姓杨……怎么会……” 眼中充满了困惑与难以置信。
杨锦心中了然,知道她定是误会了血缘关系,便补充道:“是晚辈认的干爷爷。”
“干爷爷……原来如此!” 老太君如释重负,长长吁了一口气,从愣怔中回过神来。
看着杨锦满腹疑云的样子,她眼中泛起一丝温柔的水光,指了指杨锦放在桌旁的包袱:“你包袱中那柄玉龙剑……正是老身当年亲手所铸,赠予韦一公的。”
此言一出,杨锦心中豁然开朗!难怪老太君能认出!他不再犹豫,将自己如何偶遇韦一公,得其传授武功、临终托付玉龙剑等事,简明扼要地道出。
只是隐去了归一剑法口诀和华九天被害的核心机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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