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退去,华九天才缓缓睁眼,道出真相:
他自燕鹤山归来,便觉《归一心经》收纳之法存有隐患,恐致后人走火入魔。
此次闭关,本为修正完善。
岂料闭关三月后,渐感精神恍惚,乃至神智昏聩。他早有疑心,却苦无证据。
直至昏迷后被停药,方渐清醒,然剧毒已侵五脏,毁损气穴根基,一身武功尽废,形同废人!
二师兄华海峰封锁后院,阻人探视,更频频逼问归一剑法与秘籍下落。
至此,华九天才恍悟,自己竟遭至亲暗算!
华海峰心胸狭隘,难成大器,背后必有高人指使,其志恐在倾覆整个华英派!
绝望之际,他暗中遣心腹传出血书。
未料韦一公竟至,华九天精神一振,喘息道:
“贤弟……归一剑法……为宵小觊觎久矣。我中毒……表面为夺剑谱,
……观门中长老接连离奇暴毙……其志在灭我华英派根基啊!
悔我……痴迷武学……疏于栽培……致今日无人可继大任!
二弟勾结外魔……三弟忠厚庸常……四弟五弟……难当重任……”
他目光灼灼,紧握韦一公之手:
“愚兄……苟延残喘……只盼贤弟……寻一德才兼备之士……传……归一剑法……与……归一神功……承我掌门之位!
惩奸除恶……光大门户……造福武林……华英一脉……托付于你了!”
韦一公含泪应诺。
华九天忧色更深:
“那幕后之人……深不可测……布局非止一两年……你离此后……彼辈必知秘籍在你之手……贤弟……千万珍重!”
言毕,气息渐弱,指着门口:“后院……皆……耳目……速……除之!
后山……遁……”手一松,溘然长逝。
韦一公忍痛合上故友双目,整肃衣冠,深深一拜。
猛然转身,长剑出鞘,直刺衣柜!“噗”一声,内藏之人毙命。
他故意摔碎瓷瓶,待门外看守闻声闯入,伏于门后突袭,尽数击倒。
又杀了两名追踪暗哨,怀揣秘籍与重托,含恨远遁。此亦为神秘人及威虎堂穷追韦一公之因。
华九天至死不知所得口诀仅为残篇。
他闭关苦思,终在剑谱夹页中留下数行心得,虽不能增益功力,却点明了真气归元之法,可免后人重蹈走火入魔之覆辙。
这般苦心,令杨锦对这位未曾谋面的“师父”更生敬仰,亦让他初窥了门派争斗的残酷血腥。
次日清晨,杨锦、苏晋中、华紫嫣、华尚武四人辞别天都,策马奔赴七百余里外的庐州城。庐州地处江南,山明水秀,物阜民丰。
此去华英派,掌门之位重如山岳,门内暗流汹涌,杀机四伏。杨锦心头沉甸甸的,颇感无力。幸有三人同行,一路扶持,情谊日笃,稍慰心怀。
这日黄昏,行至庐州城郊清水镇投宿。晚膳时,苏晋中在客栈大堂,瞥见二师叔(华海峰)门下弟子刘秉春等人,正恭敬地陪着两个陌生面孔饮酒用饭,神态异常谄媚。苏晋中心觉蹊跷,立告杨锦。
杨锦对华英派现状所知有限,遂请苏晋中详述。
苏晋中与华紫嫣对视一眼,均露喜色。这几日见杨锦沉默寡言,忧心忡忡,两人不敢多言,唯恐这少年被门中险恶吓退。
见他主动询问,苏晋中便将门内情势娓娓道来:
“自老掌门仙逝五载,追随掌门的十五位长老,已有八位离奇身亡!剩余七位,依附二师叔华海峰者四人,追随三师叔华思锐者二人,听命四师叔者一人。而那四师叔,素来唯二师叔马首是瞻。”
“门庭凋敝,人心离散。前几日,二师叔联合四师叔及几位长老,召集门人议事,欲于本月二十五日举行掌门推选大会,胜者继位,重整门派。
三师叔据理力争,言明门规:非持掌门令牌者,不得继位!因二师叔等人尚未完全掌控全局,此事暂且搁置。”
苏晋中神色凝重:“然三师叔势单力薄,若长久群龙无首,华英派必加速衰亡!故遣我等三人紧急下山,希冀寻得一线转机。
否则……掌门之位落入二师叔之手,华英派恐将沦为外人棋子,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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