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两天,黄龙又跟着叶十三去了西头的窄巷 —— 不是特意来赌档,是叶十三要去巷尾的药铺抓止咳药,顺路经过。可刚走到巷口,就听见一阵熟悉的咒骂声,混着老人的啜泣,钻进耳朵里。
“哭什么哭!输了就是输了,没钱就滚蛋!别在这碍眼!” 是那个光着膀子的骰子庄家,金链子在阳光下晃得刺眼,他正用脚踢着地上的老人,老人手里的布包散了,里面滚出几包廉价的草药,还有几张皱巴巴的毛票。
黄龙心里一紧,拉着叶十三往旁边躲了躲 —— 那老人他认识,是前天在面摊旁见过的,当时押 “大” 输了钱,没想到今天又来了,还输得更惨。
“我那是给老伴抓药的钱啊……” 老人趴在地上,伸手想去捡毛票,却被庄家又踢了一脚,“你这骰子有问题!你肯定作弊了!”
“放屁!” 庄家蹲下来,一把揪住老人的衣领,眼神凶狠,“愿赌服输的规矩懂不懂?再说老子作弊?你有证据吗?没证据就别瞎逼逼,再闹老子废了你!”
周围的赌徒都围了过来,有人看戏,有人小声议论,却没人敢站出来帮老人 —— 谁都知道这庄家是混混出身,手狠,没人愿意惹麻烦。老人看着周围冷漠的脸,眼泪掉得更凶了,手里紧紧攥着一根药包的绳子,指节都泛了白。
黄龙的拳头悄悄攥紧了。他想起娘临走前塞给他银镯子时的眼神,想起娘说 “好好活”,要是娘也像这老人一样,为了看病的钱被人欺负,他该怎么办?他又想起叶十三教他 “流云换影” 时说的 “本事是用来保护自己,保护想保护的人”,现在老人就在眼前被欺负,他能眼睁睁看着吗?
“老头……” 黄龙凑到叶十三耳边,声音发紧,“我们帮帮他吧?他的钱是给老伴抓药的……”
叶十三没说话,只是盯着赌档的桌子,眉头皱着 —— 他不是不想帮,是怕黄龙一脚踏进赌的泥潭,怕他用本事管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最后忍不住碰赌。可看着老人可怜的样子,他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就在这时,庄家松开老人,把瓷碗往桌上一摔,三枚骰子滚了出来:“行!老子让你心服口服!再赌一把!你要是赢了,钱还你!输了,就给老子滚远点,别再让我看见你!”
老人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从怀里摸出个用手帕包着的小布包,打开 —— 里面是枚银戒指,边缘都磨平了,应该是老人最值钱的东西。“我押这个!” 老人把戒指放在桌上,声音发颤,“押大!”
庄家看着戒指,眼里闪过一丝贪婪,拿起瓷碗,把骰子装进去,摇了起来。“哗啦啦” 的骰子声在巷子里响着,老人的眼睛死死盯着碗,手在身侧攥得发白。黄龙屏住呼吸,耳朵贴得更近 —— 这次他听得更清楚了,庄家摇骰子时,拇指又蹭了碗底的蜡,骰子转的节奏明显不对,最后落碗时,声音闷得很,肯定是 “小”。
“押定离手!开了啊!” 庄家把碗扣在桌上,刚要掀,黄龙突然往前迈了一步,假装看热闹,挤到桌子旁边,左手悄悄垂在身侧,指尖夹着张早就准备好的硬壳纸 —— 是他昨天裁的,大小和骰子差不多,一面画着 “6”,一面画着 “3”,是他特意练手用的。
趁着庄家得意忘形,周围人又吵吵嚷嚷,黄龙的左手飞快地在碗底蹭了一下 —— 他的动作快得像道影子,没人看见,连旁边的赌徒都以为他只是不小心碰了桌子。只有叶十三在后面,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那道残影,眉头皱得更紧了,却没出声。
“开!” 庄家猛地掀开碗 —— 三枚骰子静静地躺着,2、4、6,大!
庄家的脸瞬间僵了,不敢相信地拿起骰子看了看,骰子没毛病啊?他明明控的是 “小”,怎么变成 “大” 了?老人却喜极而泣,赶紧把钱和戒指收起来,对着桌子鞠了一躬,转身就往巷外跑,生怕庄家反悔。
“不对!肯定有问题!” 庄家反应过来,想追老人,却被周围的赌徒拦住了 —— 有人喊 “愿赌服输”,有人喊 “别欺负老头”,庄家看了看周围的人,又看了看空空的桌子,只能骂骂咧咧地把碗摔在桌上:“妈的!今天算老子倒霉!”
黄龙趁着混乱,悄悄退到叶十三身边,心跳得飞快 —— 这是他第一次用 “流云换影” 帮人,紧张得手心全是汗,却又有点莫名的激动,像是做了件特别了不起的事。
“走。” 叶十三拉着黄龙,没往药铺走,反而往巷外走,脚步比平时快了些。
出了巷口,叶十三才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黄龙。他的表情很严肃,左眼盯着黄龙,没说话,却让黄龙心里发慌 —— 他知道,叶十三肯定发现了。
“你刚才做什么了?” 叶十三的声音很沉,没有责备,却带着点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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