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咒
永州城西的乱葬岗上,几株枯槐在夜色中张牙舞爪。更夫老周提着灯笼踉跄跑下山时,裤脚还沾着带血的泥土。他冲进县衙时声音都在发颤:“大人!那孩子...在吃他娘的心肝!”
陈县令赶到时,月光正照在坟堆间那个瘦小的身影上。七岁的宝儿跪在腐尸前,双手捧着暗红色的脏器往嘴里塞,嘴角还挂着碎肉。最诡异的是他看见众人竟咧嘴一笑,露出沾满血丝的牙齿:“娘说心最补身子。”
这事要从半年前说起。
宝儿爹是个走街串巷的货郎,某日醉酒跌进河里再没起来。宝儿娘王氏抱着独子哭晕在灵堂前,醒来后便魔怔了。她总摸着宝儿的脸念叨:“你爹走了,娘只剩你了。”
渐渐地,王氏不让宝儿出门玩耍,整日将他锁在屋里。邻居常听见她夜里唱古怪的童谣:“娘的血肉喂儿身,儿的魂魄系娘魂...”
直到清明那夜,雷声炸响。王氏的哭嚎惊动了整条巷子:“宝儿发热了!哪个杀千刀的咒我儿!”她疯疯癫癫冲进雨里,竟朝着乱葬岗方向磕头跪拜。
三日后宝儿病愈,却变得异常沉默。有次李寡妇送菜上门,看见孩子蹲在院里玩蚂蚁,竟把活蚁塞进嘴里嚼得咯吱响。王氏却在窗后微笑:“我儿长牙呢。”
二
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是教书先生。宝儿原本聪颖好学,如今却常在课堂发呆。有次先生让他背《千字文》,他突然盯着先生脖子喃喃:“先生的血管真青啊。”
更可怕的是牲畜开始失踪。先是赵屠户家的看门狗被开膛破肚,接着是王员外家的狸猫被撕成两半。现场总留着小小的血脚印,直通王氏家的后墙。
“是狼崽吧?”里正勘察时,王氏正给宝儿梳头。梳齿刮过头皮的声音令人牙酸,孩子却乖顺得像个木偶。里正转身时瞥见宝儿后颈有三道紫痕,像被指甲掐出来的符咒。
那夜更夫看见王氏背着竹篓往乱葬岗去,篓缝里露出黄纸钱。有凄凉的哼唱随风飘来:“儿饮娘血续命长,娘食儿寿返阳堂...”
三
命案发生在谷雨前后。
打更的老周发现豆腐西施死在摊位上,心口被掏了个洞。现场除了小脚印,还有半张血糊糊的黄符,上面画着纠缠的母子人形。
陈县令亲自查案时,在王氏家灶台缝找到同样图案的符纸。而最关键的证物,是宝儿枕头下藏着的刻满经文的青铜匕首——镇魂司记载过,这是“子母煞”养蛊用的祭器。
所谓子母煞,是邪修用血脉为引,将生魂炼成傀儡的禁术。母体以自身精血喂养子蛊,待子蛊弑亲食心,便能成就凶煞。
“大人!乱葬岗有新坟被刨了!”衙役的惊呼打断审讯。众人赶到时,正撞见宝儿趴在腐尸上大嚼的骇人场面。
四
道士做法那日,全城百姓都围在法场外。桃木剑刺向宝儿时,孩子突然发出老妇的尖笑:“谁敢动我儿!”
那是王氏的声音。
原来那日宝儿病重时,王氏用邪术将两人魂魄系在一起。她肉身虽死,却借着亲子继续“活着”。而啃食亲娘心肝,正是子母煞最后的仪式。
“娘...疼...”被符咒困住的宝儿突然流泪。道士叹息着摇动铜铃:“痴人,你可知孩子魂魄正受煎熬?”
法剑落下的瞬间,宝儿颈后符咒迸射黑光。众人听见两个声音同时在哭——一声是王氏绝望的“我儿”,一声是宝儿微弱的“娘亲”。
五
三年后的清明,有新迁来的货郎路过乱葬岗。他看见个穿红肚兜的娃娃在坟堆间蹦跳,身后跟着个模糊的女人影子。
货郎好心提醒:“娃儿,天黑快回家吧。”
娃娃转身露出诡异的笑:“娘说,要等个替身呢。”
月光照在他后颈时,三道紫痕正幽幽发亮。远处传来飘渺的童谣:“娘的血肉喂儿身,儿的魂魄系娘魂...”
母子连心咒
扎勒是寨子里最美的姑娘,笑起来像山茶花绽放。求亲的人踏破门槛,可她早把心交给了那个在月光下对她唱情歌的年轻人。
婚礼那天,全寨的人都来祝福。扎勒穿着亲手绣的嫁衣,对丈夫说:我们彝家人,心里装不下两个人。你要是负了我,山鬼会作证的。丈夫紧紧握住她的手:让澜沧江倒流,我也不会变心。
儿子阿木出生时,像极了扎勒,有双黑葡萄似的眼睛。丈夫抱着孩子在院里转圈,歌声飘过木楼:我的阿木哎,长大后要像苍山一样雄壮...
变故发生在阿木两岁那年。丈夫去邻寨赶集,迷上了一个嗓音像画眉鸟的姑娘。他开始彻夜不归,回来时身上带着陌生的胭脂香。
木楼里开始响起争吵声。有次丈夫摔门而出,扎勒抱着阿木坐在火塘边,眼泪滴在孩子的襁褓上:阿妈不会丢下你的,天神作证。
离婚争抢孩子的那天,扎勒第一次露出彝家女子的倔强。她掏出腰刀抵在胸口:要么让我带走阿木,要么带走我的尸体。最终寨老调解,孩子还是判给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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