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阿木的第一个夜晚,扎勒爬上神山。她在毕摩(祭司)坟前跪了整夜,天亮时带着满身露水回家,指尖渗出血珠——那是母子咒的印记。
说也奇怪,阿木在父亲家开始莫名发烧,小身子疼得蜷成虾米。毕摩来看后直摇头:这病像山雾,看得见摸不着。
新媳妇熬的药全被阿木打翻:我要阿妈熬的苦荞茶!有夜孩子疼得打滚,突然指着窗口:阿妈在哭!可窗外只有被月光拉长的树影。
寨子里流传开悄悄话:怕是扎勒用了祖传的咒术?丈夫带着新妻去理论,却见扎勒正在织布机前绣一条百鸟裙:孩子想娘是天理,怎么是咒术?
某夜阿木高烧说胡话:阿妈背我过索桥...丈夫突然想起,去年扎勒确实背着孩子走过暴雨中的吊桥。那时她在晃动的桥上唱:阿妈在,桥就不会断。
毕摩最终开口:解铃还须系铃人。丈夫只好把阿木送回木楼。说也奇怪,孩子刚碰到扎勒的衣角就止了哭,小脸蹭着阿妈胸前的银饰睡着了。
如今人们还能看见,扎勒背着阿木走在茶山上。她的百褶裙扫过露水,银饰在阳光下叮当作响。有次阿木问:阿妈,为什么你身边总有彩虹?扎勒只是笑,山风把她未说完的话吹散在云雾里。
寨子里的老人说,那不是什么咒术,是母子连心的牵绊,比澜沧江的流水还长,比苍山的积雪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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