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春天,机械厂迎来了建厂以来最风光的时刻。他们生产的农业机械零件在国际博览会上得了奖,金灿灿的奖杯摆在厂长办公室最显眼的位置,来参观学习的人络绎不绝。
陈阳作为技术负责人,忙得脚不沾地。今天给参观团讲解生产线,明天接受记者采访,连王师傅都打趣他快成大明星了。
傅星则趁机拓展业务,和几家国外的客户签了长期合作协议。订单像雪片一样飞来,厂里不得不扩招工人,连附近村的年轻人都来应聘。
陈阳把当初想在老家搞加工点的想法告诉了傅星,傅星很支持:正好,现在订单多,厂里忙不过来,可以把一些简单的零件放到加工点生产。
他们一起回了趟陈阳的老家,选了块靠近公路的空地,盖起了三间厂房,买了几台二手机床。陈阳请了村里几个懂点机械的年轻人,自己亲自培训,王师傅也时不时过来指导。
加工点开业那天,放了鞭炮,村里人都来围观。陈阳娘做了一大锅红烧肉,给工人们改善伙食。看着崭新的厂房和忙碌的乡亲,陈阳觉得像做梦一样。
以后咱们村也能出技术员了。陈阳爹笑着说,眼里满是骄傲。
傅星在一旁说:叔,等年底效益好了,咱们再盖个办公楼,配台电脑。
夏天的时候,傅星的父亲来厂里视察。老人家身体硬朗了不少,看着车间里轰鸣的机床和墙上的奖状,拉着陈阳的手说:小阳啊,多亏了你和小星互相帮衬,这厂子才有今天。
叔,都是我们应该做的。陈阳不好意思地说。
傅星在一旁笑着说:爸,以后您就等着享福吧,我们打算明年再上一条生产线。
那天中午,厂长特意在饭馆订了桌菜。席间,王师傅喝多了,拉着陈阳和傅星的手,说了好多掏心窝子的话:我干了一辈子机械,最骄傲的不是带出了多少徒弟,而是看着你们俩,把这厂子盘活了,把这手艺传下去了。
陈阳和傅星都红了眼眶。他们知道,这份荣誉不属于他们个人,属于每一个为机械厂付出汗水的人。
秋天,他们在县城买了套房子,离工厂不远,两室一厅,简单装修了下。搬家那天,王师傅送了幅字,上面写着业精于勤。傅星把从深圳带来的书摆在书架上,陈阳把他的工具箱放在阳台,阳光照进来,暖洋洋的。
以后这就是咱们的家了。傅星望着窗外,脸上带着微笑。
陈阳点点头,心里充满了归属感。
年底,厂里举办了联欢会。工人们自编自演了节目,有唱歌的,有跳舞的,还有人把陈阳和傅星的故事编成了小品,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联欢会结束后,陈阳和傅星站在工厂的门口,看着车间里透出的灯光,听着远处传来的鞭炮声。一年又过去了,他们一起经历了风雨,也一起收获了喜悦。
还记得刚认识的时候吗?陈阳说,你给我送晚饭,我还在擦机床。
怎么不记得。傅星笑了,那时候你额头上沾着黑灰,像只小花猫。
两人都笑了起来。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拉长了影子。他们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还会有新的挑战,但只要他们携手并肩,就一定能创造出更多的辉煌。
加工点投产后的第一个周末,清晨的阳光还未完全穿透云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晨雾,露珠在草叶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陈阳早早地起床,踏着晨露前往加工点查看设备的运转情况。
当他轻轻推开厂房大门时,一股熟悉的机油味扑面而来。厂房里一片静谧,只有机器轻微的嗡嗡声。陈阳的目光扫过一台台设备,突然,他看到了一个身影——傅星正蹲在一台机床旁,全神贯注地擦拭着导轨上的油污。
傅星的手上握着一块洁白的纱布,他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导轨,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斜射进来,恰好照在他的身上,给他的头发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宛如天使的光环。而他裤脚沾上的泥点,在这金色的光芒下,竟像是不小心溅上的点点星光,别有一番韵味。
你怎么来了?陈阳把带来的热馒头递过去,不是说今天去市里开会?
傅星抬头时睫毛上还沾着点铁屑,接过馒头咬了口:早会取消了。他指了指床头的零件盒,昨天试产的轴套,公差超了两丝。
陈阳心里一紧,拿起零件对着阳光看。傅星忽然伸手,用指腹擦掉他脸颊上蹭到的灰:王师傅说你昨晚在这盯到后半夜。
指尖的温度像电流似的窜进衣领,陈阳往后缩了缩,假装去看量具:总得让乡亲们干得踏实。
那天上午,两人并排坐在机床旁核对参数。傅星翻图纸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净,陈阳数着他虎口处新添的薄茧——那是上次搬运钢材时被钢丝绳勒的。忽然听见外面传来喧哗,原来是村里的孩子们趴在墙头看新闻,傅星笑着招手,让他们进来参观,陈阳则拿起报废的零件,教他们认上面的齿轮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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