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接过帖子，上面用金粉写着“略备薄茶，敬请一叙”，字迹张扬，带着贵主儿的傲气。她笑了笑：“去了便知道了。”
偏厅里暖意融融，李明月正坐在窗边煮茶，见了姜瑶进来，抬了抬眼皮：“坐吧。”
姜瑶依言坐下，规规矩矩地行了礼：“不知公主找我何事？”
李明月没说话，只是给她倒了杯茶。茶水是雨前龙井，香气清幽，却只倒了半杯。在茶道里，这是待客轻慢的意思。
姜瑶端起茶杯，却没有喝，只是放在鼻尖轻嗅：“好茶。”
李明月放下茶盏，目光锐利地看着她：“你可知，姜柔是我看中的人？”
“知道。”
“那你为何处处与她作对？”
姜瑶抬眼，迎上她的目光：“公主说笑了。我与姐姐同在女学，虽偶有摩擦，却谈不上作对。倒是姐姐，屡次三番挑衅，我总不能一味忍让吧？”
“忍让？”李明月冷笑一声，“在这女学里，可不是光有才华就能立足的。你一个庶女，能有今日的地位，该知足了。”
姜瑶放下茶杯，语气平静：“公主说的是。只是我母亲曾教过我，人可以卑微，但不能卑贱。我虽出身庶女，却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像有些人，为了攀附权贵，连自己的姐妹都能算计。”
李明月的脸色沉了下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姜瑶站起身，微微福身，“若是公主找我来，只是为了说这些，那我便告辞了。我还要回去温习功课，免得下次会文，让公主失望。”
她说着，转身就要走。
“等等。”李明月叫住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你可知，姜柔给你的那块帕子，是什么意思？”
姜瑶回头，笑了笑：“不过是块帕子罢了，还能有什么意思？难不成，上面还藏着什么惊天秘密？”
李明月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忽然笑了：“你这丫头，倒是比我想象的聪明。也罢，我也不绕弯子了。姜柔想加入我的诗社，我本不想同意，但看在她一片诚心的份上，便给她个机会。只是……”
她话锋一转：“她毕竟是你姐姐，你们总这样闹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这样，你帮我劝劝她，让她安分些，我便让她留在诗社，如何？”
姜瑶明白了。李明月并非真心想帮姜柔，只是想借此试探自己的态度。若是自己答应了，便是承认了李明月的权威，往后在女学里，便要处处看她的脸色。
她摇了摇头：“公主，我与姐姐之间的事，我们自己会解决，就不劳公主费心了。至于诗社要不要留她，那是公主的事，与我无关。”
李明月没想到她会拒绝得如此干脆，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化为冷笑：“好，好一个‘与我无关’。你就不怕，我让你在这女学里待不下去？”
姜瑶挺直脊背，目光清澈而坚定：“我在女学里，靠的是自己的本事，不是谁的庇护。若是公主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好，可以尽管指出来，我定会改正。但若是有人想仗势欺人，我也不会任人拿捏。”
她说完，再次福身行礼，转身离开了偏厅。
走出偏厅，寒风扑面而来，姜瑶却觉得浑身舒畅。她知道，今日这番话，定然会得罪李明月，但她不后悔。有些底线，是不能退让的。
回到宿舍，林薇正焦急地等着她，见她回来，连忙迎上去：“怎么样？李明月没为难你吧？”
姜瑶摇了摇头，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沈清沅听完，皱了皱眉：“你这样，怕是会引来更多麻烦。”
“麻烦总会来的，躲是躲不掉的。”姜瑶坐到案前，铺开宣纸，拿起那支玉笔，“与其被动应付，不如主动出击。”
她蘸了蘸墨，在纸上写下“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正是那日画凤凰时题的字。字迹笔力遒劲，虽仍有稚嫩之处，却透着一股不屈的傲气。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是姜柔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妹妹，你在吗？我来给你送些点心。”
姜瑶与沈清沅、林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
姜瑶扬声道：“进来吧。”
姜柔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个食盒，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妹妹，我见你今日会文辛苦了，特意让小厨房做了些你爱吃的杏仁酥。”
她打开食盒，里面是精致的杏仁酥，还冒着热气。
姜瑶看着那些杏仁酥，忽然想起幼时，母亲还在时，也曾经常做给她吃。只是母亲去世后，她就再也没吃过了。
“多谢姐姐费心了。”姜瑶的声音有些低沉。
姜柔见她神色缓和，心中一喜，连忙道：“妹妹喜欢就好。对了，昨日我跟你说的那本《韩诗外传》，我已经借来了，放在你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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