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了决心,姜瑶悄悄起身,从床板下取出诗集,又将那个小本子揣在怀里。她吹灭了仅存的烛火,借着月光,像一只灵巧的猫,溜出了冷院。
侯府的夜晚格外安静,只有巡逻的家丁脚步声远远传来。姜瑶对侯府的路径早已烂熟于心,哪里有狗,哪里有暗哨,哪里的墙最矮,她都一清二楚。她避开巡逻的家丁,贴着墙根,飞快地向前院书房的方向移动。
书房的灯还亮着,窗户上映出一个挺拔的身影,正低头看着什么。是苏先生。
姜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躲在不远处的假山后,看着那扇窗,犹豫着该如何上前。直接敲门?恐怕会被家丁发现。从窗户进去?又太过冒失。
就在她焦灼不安时,书房的门开了。苏先生拿着一盏灯笼走了出来,看样子是要回自己的住处。姜瑶深吸一口气,从假山后走了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苏先生。”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突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先生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她,愣了一下,灯笼的光落在她脸上,照亮了她眼中的急切与坚定。他皱了皱眉,低声道:“姜瑶姑娘?深夜至此,有何要事?”
“先生,”姜瑶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我想请问您,这本诗集上的批注,是不是您写的?”她说着,将怀里的诗集递了过去。
苏先生的目光落在诗集上,瞳孔微微收缩,脸上的平静瞬间被打破。他沉默了片刻,接过诗集,翻开那页有“此女当有凌云志”批注的地方,指尖轻轻拂过那行小字,眼神复杂难辨。
“是我写的。”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几分疲惫。
得到确认,姜瑶的心跳得更快了:“那您……您认识我母亲?”
苏先生抬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有惋惜,有痛惜,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挣扎。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姜瑶以为他不会回答,才缓缓点了点头:“认识。我与你母亲,曾是故交。”
“故交?”姜瑶追问,“那您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吗?那张李太医开的药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苏先生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他环顾四周,拉着姜瑶走到假山后,确保无人能听到,才压低声音道:“瑶姑娘,有些事,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母亲的死,确实另有隐情,但牵扯甚广,以你现在的处境,知道了只会招来杀身之祸。”
“我不怕!”姜瑶倔强地抬起头,“我只想知道真相!”
“你不怕,不代表你能承受后果。”苏先生的语气带着一丝严厉,“你母亲最大的心愿,就是让你平安长大。你若是因为追查真相而出了意外,对得起她吗?”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姜瑶心头。她想起母亲的诗集,想起那些批注里的痛惜,眼泪忍不住涌了上来:“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得不明不白!王氏她们那样欺负我,不就是因为我母亲无权无势吗?我若是连查明她死因的勇气都没有,还有什么资格说要活下去?”
苏先生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眼神柔和了些,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委屈,也知道你坚韧。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塞进姜瑶手里,“这是你母亲当年送我的信物,你收好。将来若是遇到过不去的坎,拿着这玉佩去江南找一个叫‘清风馆’的地方,那里的人会帮你。”
姜瑶握紧了那块温润的玉佩,上面刻着一朵小小的瑶草,与母亲诗集中的意境不谋而合。她还想再问,苏先生却已转身,沉声道:“我明日一早就走,你好自为之。记住,保护好自己,才有机会查明一切。好好读书,增长本事,只有你自己强大了,才能护住想护的人,查清想查的事。”
说完,他提着灯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决绝。
姜瑶握着玉佩,站在假山后,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月色里,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但苏先生的话,却像一盏灯,照亮了她前行的路。
是啊,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查清真相,才能摆脱这侯府的泥沼。
她将玉佩小心翼翼地贴身藏好,又把诗集放回原处。回到冷院时,天边已泛起一丝鱼肚白。她坐在床沿,望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色,心中再无迷茫。
苏先生走了,但他留下的话和那块玉佩,却给了她新的力量。她翻开那个小本子,在最后一页写下:
“江南,清风馆。”
写完,她合上本子,目光落在院角那丛刚刚冒芽的野草上。春天,快要来了。而她的路,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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