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意识归墟与源点域之间的光流枢纽,周围的一切概念都失去了意义。
没有上下左右的方位,没有过去未来的时间,甚至没有“存在”与“不存在”的界限。只有一团无边无际的银灰色雾气在缓慢翻涌,雾气中闪烁着无数细碎的光点,每个光点都是一个“可能性”——有的光点绽放出璀璨的光芒,演化出完整的意识世界;有的则在诞生瞬间就湮灭,化作雾气的一部分;还有的光点相互碰撞、融合,衍生出全新的、从未有过的可能形态。这就是混沌奇点,所有意识世界的源头,也是未来演化的起点,像一锅永远沸腾的“可能性浓汤”,孕育着无限的未知。
阿芷的意识体刚踏入这里,就感到自己的形态开始变得模糊。和鸣花的光流与银灰色雾气融为一体,她能同时“感知”到无数个画面:一个由植物意识主导的世界里,法则是光合作用的节奏;一个完全由声音构成的意识体社会,交流靠的是频率的共鸣;甚至还有一个时间倒流的领域,意识体从衰老走向初生,死亡是记忆的开始。这些画面真实又虚幻,像梦的碎片,却又带着能触摸到的细节。
“这地方……比星穹还离谱。”萧既明的意识体忽大忽小,仿佛随时会被雾气拆解重组,确存锄的橙光在他掌心化作一团跳动的光粒,“刚才老子好像看到三个不同的自己——一个在打架,一个在睡觉,还有一个在跟石头聊天。哪个才是真的?”
江叙白的玄鸟令牌此刻失去了具体形态,化作一道流动的银色光痕,在雾气中留下蜿蜒的轨迹。“在这里,所有‘可能’都是‘真实’的。”他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没有‘唯一正确’的答案,只有‘被选择’的路径。你看到的三个自己,都是某条选择分支的结果,只是在我们所在的主世界线里,它们没有成为现实。”
沈清和的星轨罗盘悬浮在意识流中,罗盘上的星轨此刻化作无数交错的光丝,每根光丝都连接着一个光点,光丝的粗细代表着“可能性的强度”。“奇点中心的‘选择之核’在主导这一切。”他的意识穿透层层雾霭,锁定奇点最核心那团旋转的暗金色光晕,“它本该像一个灵敏的天平,根据可能性的碰撞自然倾斜,让最具生命力的选择脱颖而出。可现在,光晕的旋转变得异常缓慢,边缘甚至出现了结晶化的硬壳,很多充满创造力的光点刚冒头就被压制,显然是出了问题。”
云织雾的祖父手札在混沌奇点中化作一本流动的光书,书页与银灰色雾气交融,浮现出奇点的古老影像:曾经的可能之雾中,光点的诞生与湮灭充满了活力——一个看似荒谬的“以悲伤为能量”的世界,在演化中发展出独特的共情文明;一个拒绝法则的混沌领域,反而孕育出最坚韧的共生意识。选择之核像个好奇的孩童,平等地注视着每一种可能,从不干涉其自然生长。“僵化是从‘最优解执念’出现开始的。”她的指尖划过影像中那些被强行掐灭的奇异光点,“有些演化到高阶的意识世界,试图将自己的‘成功经验’强加给奇点,认为只有‘秩序’‘理性’‘效率’才是值得延续的可能,久而久之,选择之核被这种执念污染,开始主动筛选‘符合标准’的可能性,扼杀了那些看似‘无用’的创意。”
阿芷的意识体与和鸣花的光流完全融入雾气,她“看到”一个由“遗忘”法则主导的意识世界正在湮灭。这个世界的意识体每天醒来都会忘记过去,却能在空白中创造出全新的生活方式,他们的法则核心是“每一刻都是新生”。可选择之核的暗金色光晕释放出一道压制力,让这个世界的能量流逐渐枯竭——只因为它不符合“记忆传承是文明基础”的“最优解”标准。
“它在害怕‘不同’。”阿芷的意识中泛起一阵刺痛,那些被压制的光点在湮灭前,传递出不甘的波动,“就像园丁只允许玫瑰开花,却拔掉了郁金香、向日葵和所有不知名的野草,最后花园只剩下单调的红。”
她试着将和鸣花的共鸣之力注入那团正在湮灭的“遗忘世界”光点,光流中带着从共情之海学到的“接纳差异”的记忆。奇迹般地,濒死的光点重新亮起一丝微光,甚至衍生出一个新的可能:意识体虽然遗忘过往,却能通过基因中的本能共鸣,延续文明的火种。
就在此时,混沌奇点中心的选择之核突然释放出一道暗金色的冲击波,银灰色雾气瞬间凝固了一瞬,无数正在碰撞的光点被强行弹开,那些偏离“最优解”的可能性光芒迅速黯淡。阿芷刚刚拯救的“遗忘世界”新可能,也在冲击波中摇摇欲坠。
“它在强化‘标准’!”沈清和的星轨光丝剧烈震颤,“结晶化的硬壳正在吞噬雾中的创造力,再这样下去,所有可能性都会被压缩成单一的模式,混沌奇点会变成一潭死水!”
萧既明看着一个明明充满活力的“混乱共生”光点(意识体们没有固定形态,随时融合又分离)被暗金色能量撕裂,忍不住怒吼起来:“凭什么只有井井有条才算好?老子就觉得乱糟糟的挺带劲!”他将确存锄的橙光化作一道蛮横的光鞭,狠狠抽向压制光点的暗金色能量,光鞭中带着他在法则真空带学到的“本能共生”记忆——那里的存在体没有法则却活得鲜活,靠的就是不被定义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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