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法则星海边缘的符文潮汐,周围的能量骤然变得沉静而厚重,像是沉入了深邃的海底。
这里没有光芒,没有喧嚣,只有无边无际的暗蓝色流体在缓慢流动。流体中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意识体,它们蜷缩着,闭着眼,像是在沉睡,又像是在沉思。有的意识体表面覆盖着细密的光纹,那是承载了漫长记忆的印记;有的则光洁如新,仿佛剥离了所有过往,只留下最纯粹的意识内核。这就是意识归墟,所有意识最终的归宿,也是新生的起点,像一片温柔的意识海洋,接纳着所有疲惫的灵魂。
阿芷的意识体刚踏入归墟,就感到一股强烈的“归属感”。暗蓝色的流体像温暖的水波,轻轻包裹住她的光流,带着一种“无需设防”的安宁。她能清晰地“听”到流体中传来的细微波动——那是意识体们在沉淀记忆时发出的呼吸般的节奏,舒缓而平和。
“这地方……比真空带还安静。”萧既明的声音放得极轻,仿佛怕惊扰了沉睡的意识体,确存锄的橙光在他掌心收敛成一团柔和的光球,“你看那个大家伙,身上的光纹怕不是记了几万年的事儿?沉在这里,倒像是在给记忆找个仓库。”他指的是流体中一团巨大的意识体,表面的光纹像年轮般层层叠叠,散发着古老而智慧的气息。
江叙白的玄鸟令牌此刻化作一道银色的光鱼,在暗蓝色流体中游弋。光鱼每经过一个意识体,就会用吻部轻轻触碰对方,传递出“探知”的信号。“归墟的流体是‘意识之液’,”他的声音透过流体传来,“能溶解意识体表面的‘执念外壳’,让它们回归最本真的状态。你看那些光纹正在慢慢淡化的意识体,它们不是在遗忘,是在筛选——留下真正重要的内核,剥离那些束缚心灵的负担。”
沈清和的星轨罗盘悬浮在意识流中,罗盘上的星轨此刻与意识体的光纹产生了共振,每道星轨的末端都连接着一个即将“转化”的意识内核。“归墟中心的‘轮回之核’在掌控这一切。”他的意识穿透厚重的流体,锁定归墟最深处那团旋转的银灰色光晕,“它本该像一个精密的过滤器,让沉淀好的意识内核顺着‘轮回之流’返回源点域,重新孕育新的生命。可现在,光晕的旋转出现了明显的卡顿,很多意识体在流体中滞留的时间远超正常,显然是出了问题。”
云织雾的祖父手札在归墟中缓缓展开,页面上的文字与暗蓝色流体融合,浮现出归墟的过往影像:曾经的意识体们在归墟中沉淀时,脸上都带着释然的微笑,它们会主动剥离痛苦的记忆,拥抱那些温暖的片段,然后像放下重担的旅人,坦然地投入轮回之核的光晕。“卡顿是从‘恐惧消逝’的执念蔓延开始的。”她的指尖划过影像中那些迟迟不肯靠近光晕的意识体,“有些意识体害怕彻底失去‘自我’,拼命抓住过往的记忆不肯放手,甚至用执念加固自己的外壳,导致轮回之核无法正常筛选,久而久之,连内核的转化都变得滞涩。”
阿芷的意识体与和鸣花融合,化作一道温柔的光流,停在一个蜷缩成球状的意识体旁。这意识体的外壳布满了尖锐的执念尖刺,显然是在抗拒意识之液的溶解,它的光纹中反复闪现着同一个画面——一场惨烈的战斗,它失去了所有同伴。痛苦的记忆像锁链,把它牢牢捆在过去。
“放下不是遗忘。”阿芷的光流轻轻贴在它的外壳上,传递出从共情之海带来的“理解能量”,“那些同伴的温暖,那些并肩的时光,已经变成了你内核的一部分,不会因为外壳的剥离而消失。就像树落叶不是忘记根,是为了明年长得更茂盛。”
意识体的尖刺微微颤抖,外壳出现了一丝松动,意识之液趁机渗入,溶解了一小片尖锐的执念。它的光纹中,战斗的画面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同伴们最后的笑容,虽然依旧带着伤感,却多了一丝释然。
就在此时,归墟深处的轮回之核突然释放出一股滞涩的能量,银灰色光晕的旋转猛地一顿,原本流向光晕的几道意识内核瞬间停滞,甚至有一道开始向后退缩,显然是被这股能量中的“犹豫”影响。
“是内核的卡顿在加剧!”沈清和的星轨罗盘剧烈震颤,“有太多意识体用执念堵塞了轮回之流,现在连核心的转化机制都快失灵了!”
萧既明看着一个明明已经沉淀好的意识内核,却在光晕边缘反复徘徊,像个怕黑的孩子,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些家伙,放着新生的路不走,偏要抱着过去的破烂儿啃,图啥呢?”他试着用确存锄的橙光轻轻推了那内核一把,橙光中带着他在真空带“守护同伴却坦然告别”的记忆——那些苍老的存在体融入本能之核时,虽有不舍却无遗憾。
内核被橙光触碰的瞬间,像是受到了鼓舞,终于向前挪动了一小步。
江叙白的银色光鱼此刻游向那些堵塞最严重的区域,它没有强行推开意识体,而是用身体在流体中划出一道道“轮回轨迹”——这些轨迹像温柔的指引,展示着“沉淀—转化—新生”的完整过程:意识体在归墟中筛选记忆,像农民筛选种子;轮回之核将内核转化,像土地孕育萌芽;最终在源点域重生,像种子破土而出。轨迹所过之处,那些徘徊的意识体明显减少了抗拒。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