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的冬夜,寂静被一种低沉的嗡鸣声打破,那是微型水轮机在溪流推动下稳定运转的声响,如同这片山区沉睡中沉稳的心跳。工棚里,几盏由新发电系统供电的灯泡散发着稳定的白光,将队员们脸上混杂着疲惫与专注的神情照得清晰。空气中弥漫着松木、金属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气味——那是调试激光武器时难以避免的痕迹。
林峰蹲在地上,面前摊开着一支被完全拆解的“二代”激光步枪。与最初粗糙的木托铁管相比,它的结构已经精细了许多,枪身采用了更致密的硬木,内部关键的导光通道用上了从废弃望远镜上拆下的镜片小心打磨而成,能量回路也根据系统的优化方案,用纯度更高的铜线重新缠绕。陈石头和另外两个手最巧的队员围在旁边,屏息看着林峰用自制的细小工具,调整着一个用薄铜片打造的、形如花瓣的能量聚焦器。
“这里,缝隙还是大了零点一毫米左右,”林峰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指着聚焦器中央的微小空腔,“能量从这里泄漏太多,不仅威力减弱,还容易烧毁自身。”
“峰哥,这已经是俺用小锉刀能磨到最细的了……”一个队员为难地说,他的指尖布满细小的伤口。
林峰没有说话,拿起一块质地细腻的磨石,蘸了点水,亲自上手,借着灯光,以惊人的耐心和稳定,一点点地研磨着那薄如蝉翼的铜片边缘。他的动作极其缓慢,每一次摩擦都微不可闻。所有人都安静地看着,工棚里只剩下那低沉的嗡鸣和林峰细微的打磨声。
“燧人氏”系统在他脑海中提供着精确到微米的实时反馈,引导着他的动作。这不是系统直接赋予的技能,而是知识引导下的苦功。过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林峰才停下动作,将聚焦器对着灯光仔细观察,又小心地装回枪体内部。
“再试一次。”他站起身,将组装好的步枪递给负责测试的队员。
队员深吸一口气,走到工棚角落对准了三十步外一块竖着的厚木板。扣动扳机。
“嗤——”
一道比以往更凝聚、颜色更深的红色光束一闪而逝。木板上应声出现一个边缘更加焦黑、孔洞更深的灼痕,几乎没有飞溅的木屑。
“成功了!穿透深度增加了近一倍!”队员兴奋地回头喊道。
林峰脸上却没有太多喜色,他快步走到测试板前,仔细查看痕迹,又用手摸了摸孔洞边缘。“能量集中度提升了,但激发延迟似乎也增加了零点零几秒。系统,分析原因。”
“聚焦器精度提升导致能量阈值变化,激发电路响应速度成为新瓶颈。建议优化触发机构的电磁组件。”
又一个需要攻克的技术节点。林峰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技术的进步如同登山,翻过一道坎,眼前是另一道更高的山梁。他转身对队员们说:“效果看到了?方向是对的。只要我们肯下功夫,一点一点地磨,就能让我们的‘家伙’越来越好用。接下来,重点改进触发机构。”
他将系统的优化方案用炭笔画在木板上,分解成几个具体的加工步骤。没有人抱怨,经历了无数次失败后,这一点点看得见的进步,就是支撑他们继续下去的最大动力。技术的微光,在反复的打磨和调试中,艰难地变得明亮了一分。
然而,生存的压力同样如影随形。派出去采购粮食的小组由陈石头带领,在天亮前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营地。他们带回来的东西却不多。
“峰哥,情况不妙。”石头抹了把脸上的露水,神色凝重,“附近的几个圩场,米价飞涨不说,盘查也严了很多。王八蛋的王连长,肯定使了绊子!而且,咱们的大洋……不多了。”
他解开一个麻袋,里面是半袋糙米和一些番薯干。“就换了这些。剩下的钱,按你的吩咐,买了些硫磺和硝石。”他又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几包西药,“这是在一个镇上偷偷找洋牧师买的,说是能消炎,给大娘试试。”
林峰看着那有限的粮食和药品,心情沉重。经济封锁的绞索,正在慢慢收紧。坐吃山空,绝非长久之计。
“我们得有自己的进项。”林峰沉吟道,“光靠之前剿匪和县里赏的那点钱,撑不了多久。”
“可我们能干啥?除了摆弄这些铁疙瘩,就会种地打猎。”一个队员嘟囔道。
林峰目光扫过工棚里那些经过多次失败才制作成功的、精度远超这个时代普通手艺的零件和工具,心中一动。“系统,检索基于我们现有加工能力和材料,能够制作并具有市场价值的产品。”
“检索中……建议一:高精度钟表齿轮及发条修复。建议二:改良版医疗器械(如简易手术钳、注射器)。建议三:特定化学试剂提纯(如摄影用显影剂)。风险评估:均需建立隐蔽销售渠道,存在暴露技术基础的风险。”
风险与机遇并存。林峰思索片刻,对石头说:“下次出去,带几个我们做的最好的小零件,比如那个铜质聚焦器的不合格品,打磨光滑,看看能不能当成精细五金,找信得过的旧货商或者钟表铺子换点钱。要格外小心,不能泄露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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