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柱感觉自己的人生,终于迎来了高光时刻。
贴身口袋里,那几根被“灵兽大人”开过光(他单方面认定)的幽黑猫毛,如同揣着一小块温暖的太阳,源源不断地散发着令他通体舒泰的暖意。后脖颈那股纠缠多日、让他寝食难安的阴冷凉气,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带着走路都带风,腰板挺得笔直,看谁都像欠他钱的老刘头(虽然确实欠了三百八十八)。
西门岗亭里,他正唾沫横飞地给刚接班的小李传授“人生经验”。
“看见没?小李!”王大柱拍着自己鼓囊囊的口袋(猫毛藏在那里),脸上洋溢着一种近乎神棍的自信光芒,“这就叫‘真神不露相’!老刘头那套,花里胡哨,中看不中用!关键时刻,还得是咱们‘灵兽大人’身上掉下来的真家伙!”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带着点分享惊天秘密的神秘感,“几根毛!就几根毛!比他那什么‘五阴聚煞罐’管用一万倍!知道为啥不?”
小李茫然摇头,眼神里充满了对“王队精神状态”的深切担忧。
“纯粹!”王大柱斩钉截铁,唾沫星子差点喷小李一脸,“灵兽大人的毛,那是天地灵气所钟!至阳至刚!纯天然无污染!懂不懂?那老骗子弄的那些罐子、爪子,都是阴沟里泡出来的邪门玩意儿!以毒攻毒?攻个屁!只会越搞越邪乎!看看我那包‘中西合璧’的下场!那就是教训!”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自己已经勘破了世间一切虚妄,掌握了宇宙真理。“以后啊,小李,信哥的!遇见啥邪乎事儿,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多晒太阳,多运动,实在不行…就找老李,看看他包里有没有‘灵兽大人’不小心掉落的‘开光毛’!这才是正道!”
小李看着王大柱那副“得道高人”的嘴脸,又想起昨天那包散发着恶臭的“法宝”残骸,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啊…是…是…王队说得对…”心里默默祈祷:李哥,你快回来吧!王队这病情好像又加重了!
仿佛听到了小李的心声,岗亭门被推开,李清风拎着他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走了进来。包里似乎装了点东西,看起来比平时鼓一些。
“老李!回来了?”王大柱热情洋溢,如同迎接凯旋的英雄,“巡查辛苦了!来来来,喝口水!”他殷勤地拿起自己的大搪瓷缸子(里面还有半缸子隔夜茶),就要给李清风倒。
李清风摆摆手,把帆布包放在自己座位旁,言简意赅:“不用。”
王大柱毫不在意他的冷淡,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在李清风的帆布包上扫视,重点关照口袋边缘和缝隙,试图再发现几根“漏网之毛”。可惜,今天的帆布包很干净。
“老李啊,”王大柱搓着手,凑近一步,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你看…‘灵兽大人’它老人家…最近…掉毛还勤快不?有没有…呃…那种…成色特别好的?光泽特别亮、手感特别顺滑的?”他比划着,眼神充满期待。
李清风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平淡得像是在看岗亭外面的行道树:“猫掉毛,正常。扫了。”
“扫…扫了?!”王大柱如遭雷击,声音都尖了,“扫哪儿去了?!垃圾站?!我的亲哥哎!那可是宝贝!无价之宝啊!你怎么能…”他痛心疾首,感觉错过了一个亿。
“垃圾而已。”李清风语气毫无波澜,拿起登记簿开始翻看,一副“再吵我就写你旷工”的架势。
王大柱被他噎得直翻白眼,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他摸着口袋里那几根“仅存”的宝贝猫毛,才勉强把那股肉痛压下去。算了算了,有总比没有强!这几根就是传家宝了!
他悻悻地坐回自己位置,掏出手机,点开一个名为“玄门交流互助群(南江分舵)”的微信群(里面全是像他一样被各路“大师”坑过的难兄难弟)。他手指翻飞,激情打字:
“家人们!血的教训!别再信那些开光法器了!全是智商税!真正的好东西,往往朴实无华!本人亲测有效:神兽开过光的原味猫毛!至阳至刚!驱邪避凶!效果拔群!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欲购从速!(注:非卖品,仅供分享经验,炫耀!)”
群里瞬间炸锅。
“猫毛?王哥你逗我呢?”
“啥品种的猫?缅因还是布偶?我家橘猫掉的毛能搓球了,有用不?”
“王队,你是不是被老刘头坑出幻觉了?需不需要介绍个靠谱的精神科大夫?”
“无图无真相!上图!”
王大柱看着群里七嘴八舌的调侃,非但不生气,反而得意洋洋。他小心翼翼地、用两根手指的指甲尖,从红布包里极其轻柔地捏出一根闪烁着幽光的黑色猫毛,放在一张干净的纸巾上,对着岗亭窗外灿烂的阳光,调整角度,咔嚓拍了一张特写。
照片里,那根猫毛在阳光下纤毫毕现,通体乌黑,流淌着一种深邃的、绝非普通毛发能有的金属般内敛光泽,边缘似乎还萦绕着一圈极其微弱的、难以捕捉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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