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叔走出医院,到了后面的僻静处,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接通后,他语气沉了沉:“你这家伙,现在在哪?过来见我一面。”
那头传来平静却带着几分歉意的声音:“杜老,您也知道我这边事多,单独赴约……恐怕一时腾不出空。”
安叔没给对方推脱的余地,语气比在病房时硬朗了许多:“我知道你能抽出时间,就今天,快点。”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应道:“好的,杜老。不过能不能允许我带一个人?”
“谁?”
“暖镇市公安局的黄局长。”
安叔想了想:“可以。就在警局附属医院附近找个地方,茶楼或者清静点的饭馆都行。”
“好,过会儿我把地址发给您。”
挂了电话,安叔望着远处的树影,眉头微蹙。阳光穿过枝叶落在他身上,却没驱散他眼底那抹凝重——有些事,终究得当面说清楚。
安叔挂了前一个电话,沉吟片刻,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电话接通,传来邓永辉熟悉的声音:“师父,您找我?”
“永辉,邦子这次的任务,你知道吧?”安叔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知道。”
“你做得很好。”安叔缓缓道。
邓永辉愣了一下:“师父,我还以为您会责骂我……这让我有点意外。”
“这种事,他迟早要遇到,早经历总比晚经历好。咱们自然门出来的人,哪一个是贪生怕死的!为金钱低头进自然门,做我杜国安的徒弟,我就绝不容许那种事出现。”安叔严厉的说道。
邓永辉在电话那头回道:“师父,我没您想得那么深远,就想着给邦子提个醒——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怕邦子免不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这既是好事,也容易栽跟头。”
邓永辉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后怕:“这次事,我其实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没想到结果比预想的好。他只是受了伤,没大问题,对灰衫大多数的新人来说,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安叔听着,轻轻“嗯”了一声。师兄弟的这份牵挂,和他心里的期盼,其实是一样的。然后说道:“我们应该最担心的,是职业属性或守护对象让他对自己的职业和信仰产生怀疑、陷入迷茫——这才是他必须过的心境关。”
“关键还得靠他自己琢磨,”邓永辉的声音沉了沉,“吃一堑长一智,这次的教训够深刻了。往后他得学会平衡那股冲劲和沉稳,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这才是真正的成长。”
安叔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永辉啊,你还是没看透这孩子。邦子那股子冲劲底下,藏着的是骨子里的炽热。他现在自信,但不盲目;热血,却也懂得琢磨。”
安叔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软了些:“你不知道他刚跟我训练的时候,那会儿他连跟我对视都发怵,总低着头,问一句才答一句。是后面他自己跟着我训练,一天一天的进步,慢慢给了他自己底气,让他敢抬头、敢往前冲。他知道自己缺什么,所以每一次摔跟头,都记得比谁都牢。”
“他跟你不一样,你打小在更好的圈子里长大,见的多了,性子稳得早。邦子是半路出家,带着一身生涩往前闯,每一步都得自己趟出脚印来。这次的事,疼是疼,但对他来说,更像是敲了记警钟——不是让他怕,是让他知道,怎么带着敬畏心继续往前跑。”
电话那头的邓永辉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您说得是,是我急了。我这师弟……确实比我想的要扛造。”
邓永辉叹了口气:“师父,您也知道。四师弟当年的事对我影响太大,我害怕邦子也走弯路。听说,他这次表现很英勇,还懂得攻破敌人心理防线,会劝说,不只是一味守在雇主身边,这倒是让我没想到。”
“是啊,”安叔应道,“可有时候,他还是太心软了。换作是我,那个纨绔少爷,早就给他击晕了。”
邓永辉笑了笑:“师父,您是混了几十年保镖界的前辈,经验自然比他这个新手丰富。换作是我,或许也会那么做。邦子心善,不会对雇主下狠手,但吃一堑长一智,下次说不定就懂了。”
师徒俩又聊了些别的,把这略显沉重的话题轻轻带过,话语里却都藏着对罗邦的期许与牵挂。
安叔挂了邓永辉的电话,指尖在手机壳上轻轻摩挲着。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罗邦此刻起伏不定的心绪。他知道,这道心境关,旁人再怎么提点,终究得靠罗邦自己迈过去。
没过多久,手机震动,是阁主发来的地址——一家临着护城河的茶楼,名字叫“天悦阁”,倒应了这僻静的景致。安叔整理了一下衣襟,缓步朝茶楼走去。
推开茶楼木门,风铃轻响。阁主已坐在靠窗的位置,对面坐着黄局长,两人面前的茶杯还冒着热气。见安叔进来,阁主起身相迎:“杜老,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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