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病房窗户,暖融融地洒在地上。罗邦刚吃完唐欣儿细心喂给他的清粥,正靠在床头休息,心里还在琢磨着阁主说的“神秘访客”会是谁。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敲响了。
“请进。”唐欣儿起身说道。
门开了,首先进来的是一位面带微笑的护士,她侧身让开。紧接着,一个让罗邦瞬间愣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那人约莫五十多岁,身材不算高大,甚至有些清瘦,穿着一身朴素却熨烫平整的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温和而又透着威严的笑容。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明亮、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此刻正含着欣慰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稳稳地落在罗邦身上。
“安…安叔?!”罗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他挣扎着想坐直身体,伤口却被牵扯得一痛,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来人正是安叔!那个将他从迷茫中引领出来,授他技艺,更教他做人道理的恩师!
“躺着别动!”安叔快步走到床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伸手轻轻按住了罗邦的肩膀,“臭小子,才多久没见,就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他的声音依旧那么沉稳有力,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魔力。
唐欣儿虽然没见过安叔,但立刻从罗邦的反应和称呼中明白了来人的身份,连忙恭敬地问好:“安叔您好,我是唐欣儿。”她一边说,一边利落地给安叔搬来椅子。
“好好好,你就是欣儿吧?邦子经常跟我提起你,果然是个好姑娘。”安叔笑着打量了一下唐欣儿,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然后才在椅子上坐下,目光重新回到罗邦身上。
“安叔,您…您怎么来了?阁主说的访客就是您?”罗邦又是惊喜又是疑惑。安叔一向深居简出,很少主动露面,更别提直接来医院看他了。
“怎么?我徒弟差点把命丢了,我这个当师父的还不能来看看?”安叔故意板起脸,但眼角的笑意却藏不住,“阁主那家伙,还算会办事,知道提前通知我一声。”
他仔细端详着罗邦苍白的脸色和包扎的肩膀,叹了口气,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事情的大致经过,我都知道了。这次,你受苦了,也…受委屈了。”
罗邦鼻子一酸。在外人面前,他可以坚强,可以冷静分析利弊,但在亦父亦师的安叔面前,所有的后怕、委屈和迷茫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宣泄口。他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安叔…我…我没给自然门丢脸吧?”
“丢脸?”安叔提高了音量,带着一丝骄傲,“你做得很好!临危不乱,舍己为人,坚守职责!在那种复杂凶险的情况下,你已经做到了最好!师父为你骄傲!”
这番话如同暖流,瞬间涌遍了罗邦全身。他抬起头,看着安叔坚定的目光,心中的阴霾似乎被驱散了不少。
但安叔话锋一转,语气又变得深沉起来:“不过,经过这件事,想必你也看到了这行光鲜背后的阴影,感受到了理想与现实的差距。甚至…开始怀疑自己选择的这条路,值不值得走下去,对吧?”
罗邦沉默了,这正是他内心深处最纠结的地方。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唐欣儿,又看向安叔,艰难地点了点头。
安叔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说道:“邦子,你还记得我当初为什么收你为徒吗?”
罗邦想了想,答道:“您说…我骨子里有股不服输的劲儿,心里还存着善念和热血。”
“没错。当初我在看守所里图个清静,伪装成一个无依无靠瘦弱的老头。而你呢,犯了事,本来也就只是拘留个一个月而已,我俩没有什么特别的交集,但你通过狱友得知我情况后,认为我可能是含冤进去的,就把我的情况汇报给正义的警官李队长,他调查清楚这件事后,保我出来了。虽然弄巧成拙,但这一次善举,我认定你了。”安叔赞许地点点头,“这个世界,有阳光就必然有阴影。我们这行,守护的并不总是‘完美’的目标,面对的也常常是复杂的人性和无奈的结局。就像这次,你保护的人或许有瑕疵,你对抗的人也曾是令人敬佩的战士。这才是真实的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童话。”
他目光深邃地看着罗邦:“真正的‘守护’,不是只有站在光里的英雄才能做的事。很多时候,它意味着在灰暗地带坚守底线,在无奈中做出最不坏的选择,甚至…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担当。你这次的选择,保护了该保护的人(尽管他有错),也间接避免了一场更大的悲剧,这就是你守护的价值。”
“可是…师父,代价太大了…”罗邦想到了蔡沐阳的结局,声音低沉。
“代价确实沉重。”安叔叹了口气,“但这更说明,我们需要更多像你这样,心中有尺、行事有度的人留在正确的岗位上。如果因为看到黑暗就选择离开,那光明由谁来坚守?如果因为保护对象不完美就放弃职责,那秩序和底线又如何维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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