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姝这才放下心来。
萧澈又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书房。
林姝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乱糟糟的。
太后造反，凤卫刺杀，皇上猜忌……
这一桩桩一件件，随便哪个处理不好，都是杀身之祸。
“小姐。”画屏端着参茶进来，“您喝点茶润润嗓子。”
林姝接过茶盏，喝了一口：“画屏，你说我当初要是不进靖安侯府，现在会不会过得轻松点？”
画屏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小姐，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您要是不进侯府，哪有现在的风光？”
“风光？”林姝苦笑，“我现在是风口浪尖上的人，随时可能没命。”
“可是您有世子爷啊。”画屏认真道，“世子爷那么厉害，肯定不会让您出事的。”
林姝心里一暖。
是啊，她还有萧澈。
只要萧澈在，她就不怕。
正想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暗一匆匆进来，脸色凝重：“小姐，出事了。”
林姝心里一紧：“什么事？”
“三皇子府出事了。”暗一压低声音，“三皇子被人刺杀，现在生死不明。”
林姝猛地站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暗一道，“刺客很专业，一击不中立刻撤退，现在皇上已经派人封锁了三皇子府，正在全城搜捕刺客。”
林姝脑子飞快转动。
三皇子被刺，这个时机太巧了。
萧澈刚说要把兵权让给三皇子，三皇子就出事了。
这要么是巧合，要么……
“是皇上动的手？”林姝脱口而出。
暗一点点头：“属下也是这么猜的，皇上大概是听说了世子爷要让兵权给三皇子，所以先下手为强。”
林姝倒吸一口凉气。
皇上这是要把三皇子和太后一网打尽啊。
“世子爷呢？”林姝问。
“世子爷已经进宫了，现在应该在御书房。”
林姝咬了咬唇：“走，咱们也进宫。”
“小姐？”暗一一愣，“世子爷说了，让您待在府里不要出去。”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哪儿还待得住？”林姝站起身，“再说了，三皇子出事，我这个世子妃不去探望，岂不是惹人怀疑？”
暗一想了想，点头道：“那属下陪您一起去。”
“嗯。”林姝整理了一下衣裙，“对了，让暗二去查查，刺杀三皇子的人到底是谁。”
“是。”
……
皇宫，御书房。
萧澈站在皇上面前，脸色平静。
“皇上，臣有一事不明。”他开口道。
“说。”皇上头也不抬，继续批阅奏折。
“三皇子被刺，臣觉得这事有蹊跷。”萧澈缓缓道，“臣刚说要让兵权给三皇子，他就出事了，这未免太巧了。”
皇上手一顿，抬起头看他：“你什么意思？”
“臣没什么意思。”萧泽垂眸，“臣只是觉得，这事可能是有人故意为之，想挑拨皇上和太后的关系。”
皇上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你是在怀疑朕？”
“臣不敢。”萧澈跪了下来，“臣只是担心，有人想借三皇子之事，让皇上和太后反目成仇，从中渔利。”
皇上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笑了：“靖安侯世子，你倒是忠心。”
“臣不敢当。”
“起来吧。”皇上挥挥手，“三皇子的事，朕自有分寸。你只管做好你的事就行。”
萧澈站起身，欲言又止。
“还有事？”皇上问。
“臣……”萧澈犹豫了一下，“臣想请皇上派人保护世子妃。”
皇上挑眉：“为何？”
“臣担心太后会对世子妃不利。”萧澈沉声道，“太后被软禁，心里必然怨恨，而世子妃是这次事件的关键人物，太后很可能会派人刺杀她。”
皇上沉吟片刻：“朕会派禁军保护世子妃，你放心。”
“多谢皇上。”萧澈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太监的通报声：“皇上，靖安世子妃求见。”
萧澈脸色一变。
这丫头怎么来了？
……
御书房内，空气仿佛凝固。
萧澈眉头紧锁，袖中的手微微握拳。
这女人，不是让她在府里待着吗？
“宣。”皇上放下朱笔，目光幽深。
殿门推开，林姝一身素净月白长裙，步履从容地走了进来。
她没有看萧澈，径直走到御前，行了大礼：“臣妇林姝，叩见皇上。”
“平身。”皇上靠在龙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世子妃不在府里纳福，跑进宫来做什么？朕记得，并没有宣召你。”
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透骨的寒意。
林姝起身，垂眸道：“臣妇听闻三皇子遇刺，心中惶恐，特来向皇上请罪。”
“请罪？”皇上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三皇子遇刺，与你何干？难不成，是你派人动的手？”
萧澈脸色一沉，刚要开口，却见林姝不慌不忙地抬起头。
“臣妇不敢。”林姝声音清脆，“臣妇请罪，是因为臣妇与世子爷的‘退让’，反而害了三皇子。”
皇上动作一顿：“把话说清楚。”
“皇上圣明。”林姝直视天颜，毫无惧色，“世子爷刚在府中提起要将西北军务让给三皇子，三皇子后脚就遇刺，这在旁人眼里，只有两种可能。”
她顿了顿，竖起一根手指：“其一，是靖安侯府不甘心交权，杀人泄愤。”
皇上冷笑一声，没说话。
林姝竖起第二根手指：“其二，是皇上您……不想让三皇子接手兵权，所以先下手为强。”
“放肆！”皇上猛地一拍桌子，茶盏震得叮当响，“林姝，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妄议君心！”
萧澈一步跨出，挡在林姝身前：“皇上息怒，内子口无遮拦，臣这就带她回去。”
“慢着。”皇上盯着被萧澈护在身后的林姝，眼中的怒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审视，“让她继续说。”
林姝轻轻推开萧澈的手，再次上前一步。
“皇上息怒，臣妇只是在陈述市井流言。”林姝面色平静，“如今三皇子生死未卜，无论真相如何，这盆脏水都会泼在皇上或者侯府身上，而这，恰恰是某些人最想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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